第三百八十六章 音律先生[第2頁/共3頁]

幸虧賀慕雲是個有分寸的人，這廂奏完一曲，便也鬆開了手。薑姒忙放下鐘錘，將手攏進廣袖當中。

賀慕雲淡淡一笑，也並未幾說甚麼。不久便起了身，清算好衣袍，微微欠身，“時候不早了，慕雲先告彆了，明日再來。”

他的掌心微熱，又嚴嚴實實地將她素白的柔荑覆住。她與賀慕雲不過章台宮前偶遇一次，甘泉宮外又遇一次，眼下在平陽宮也將將是第三回說話，竟恍若已是多年舊識。

薑姒彷彿能瞥見河洲上啁啾和鳴的水鳥。詩中所唱，為男人者，渾厚溫潤，以君子自主；為女子者，文靜端莊，以淑女矜持。

她笑得眉眼彎彎，大聲說道，“因為梨花最潔淨呀！”

賀慕雲卻握牢了她。

她並不會吹打，跟著樂人擊打編鐘亦是非常笨拙陌生。

薑姒含笑，“陛下送來的，聊以打發時候罷了，賀先生見笑了。”

薑姒自小未進私塾，冇有先生教習。大多是許鶴儀教她讀書習字，當時候許鶴儀便是握著她的小手一筆一畫教她寫出都雅的小篆來。

薑姒含笑，“是。”

賀慕雲亦是暖和一笑，“我亦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教習公主吹打。”

“是陛下命賀先生來的？”

上一回在宣室殿外，她問起伯嬴嫁娶的事，伯嬴雖未痛快應下，但他的情意薑姒一清二楚。待再過些日子，或許過了除夕，天下安寧，便也能嫁給伯嬴了。

伯嬴是個忠孝的人，如果如此，他定然歡樂。

賀慕雲笑道，“公首要學編鐘？”

整齊荇菜，擺佈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能夠由他肆意描畫的白帛。

這倒也不是甚麼奇事，編鐘乃是曆朝曆代禮之重器，向來不是用來滿足口腹耳目之慾，而是天家用以教養公眾，鼓吹立人之道。旦逢祭奠、交戰、宮宴時，纔會奏起鐘鳴鼓樂之音。

賀慕雲既說瞭如許的話，薑姒也不好再說甚麼了，便也跟著他重新到尾奏了一遍《關雎》。

賀慕雲笑道，“聽聞公首要嫁給伯將軍。”

但見賀慕雲麵色如常，風淡雲輕，好似並不在乎。她跟著他叩鐘調磬，聽那鐘鼓鏗鏘，簫管嘈喝，雕鏤龍獸紋的六十一枚編鐘在他手中敲打出渾厚清澈的樂聲來。

他奏的是《關雎》之音。

薑姒訝異仰開端來，提示道，“賀先生。”

賀慕雲尚在原地鵠立，眉眼之間含著清含笑意。雖冇有任何逼迫，但渾身高低都寫著不容回絕四個字。

薑姒疇前身份卑賤，天然不通樂律。

整齊荇菜，擺佈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她的至公子將她養成一張白帛。

賀慕雲見薑姒正跪坐幾排青銅編鐘之前，與幾個樂人學著吹打。

薑姒很快回過神，便要抽回擊來。掌心的鐘錘一動，落在編鐘上的聲響便亂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