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急,慢慢來[第1頁/共3頁]
想到此,她便直起家來,凝脂般的指尖撫上他的額際,好一會兒冇有放下,聲音冰冷刻薄,“我傳聞,黥刑皆烙於此處。”
那人青筋暴突,滿頭盜汗,卻連一聲悶哼都冇有。
萬嬤嬤上前低聲道,“公主息怒,如果伯將軍返來見了,不知會如何想。”
他神情憮然,或許想說一句,“阿姒,你怎會變成如許?”
但現在——
或許城破前,他也至心腸認了錯,至心腸想要好好待她吧,薑姒不曉得。但他此時已不會再向她低頭,也不會在她麵前墮淚了罷。
但他並冇有說。
他的心底悲慘浮漫,好一會兒歎道,“那便做個階下囚罷。”
她頓了一會兒,“你選。”
他的手按捺不住地輕顫,他甩開了薑姒,輕笑一聲,“你還要乾甚麼,趁伯嬴未歸,一起做了吧。”
建始十一年暮春,他便是親手將如許的烙印用在她身上。直到現在,那醜惡的朱雀尚還留在她的腰間,凹凸不平,非常丟臉。
他初為燕王,後為天子,夙來重視儀容。天生一副好色彩好身量,即使甚麼都不必潤色,已是俊美無儔的人物。即便當年身陷掖廷,困於監獄,仍然如金鐘般慎重端方。
他麵龐慘白,亦無半分唇色。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曾經的天子,很快俯下身來,悄悄扯住了他的領口,那邊尚且留著永寧元年在遼北大草原上被她劃了一劍的疤痕。
他隻是孤身立著,甚麼話也冇有說,比進殿時還要慘白的麵龐,曾也是龍章鳳姿金相玉質,現在那額際的囚字卻觸目驚心,醜惡非常。
她嘖了一聲,指尖摩挲著那道疤,“若烙在這裡,隻怕被領子掩住......”
那燒得通紅的銅烙垂垂逼近了許之洐的臉頰,逼近了他的額際,逼得他無處遁藏。
他挑選做個階下囚,一輩子待在牢中,倒不必再去見人。做個階下囚,總比為奴要好。
她繼而伸手向下滑去,滑至他的胸口。他胸口起伏,若不是被虎賁軍押著雙臂,按他的脾氣,此時早已將她一巴掌扇到地上去了吧?
“你瞧呀,你用心購置的科罰室,千萬不能華侈了,一樣一樣地漸漸用在你身上,可好?”
見他不語,她也不急,“讓我想想,烙在那裡最好。”
他笑了一聲,悲慘應道,“好呀。”
他胸中有抱負,而他腦中似有人在樅金伐鼓,他好似就在西伐疆場上,好一片兵荒馬亂,皆在他身上踩踏奔騰,濺騰飛沙走石。
一個必然能置他於死地的棋子。
薑姒臉孔清冷,她打量著這間科罰室,半晌亦是笑道,“不急,漸漸來。”
但她本來也並不甘心做他的人。
許之洐目光悲慘地望她,他這輩子真是愛錯了人。
那一年,他說,“你本身選——烙上我的朱雀印,去他身邊做我的眼睛;或者留在這裡,做永不見天日的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