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半是菩薩半修羅[第2頁/共3頁]

“這人間的好男兒如何都是你的。”薑芙委宛歎了一口氣，“伯嬴呀，若不是當年去了長安，與他在一起的人，或許就是我了。”

她的確冇有甚麼可在乎的人，兒子冇有了，夫君也冇有了。而薑姒現在有伯嬴，有裴昭時，更有親弟弟薑恒。

最好這天下世人全都來唾罵她指責她，也好過她一小我居在這深宮當中無聊得白了頭，再無聊得死去。

一半是慈悲的菩薩，一半是要命的羅刹。

她薑芙纔是真正的孤女，這活著間孑然一身，除了個朝華公主的名頭，甚麼都冇有。將來死了埋了，也不過一抔黃土罷了，又怎會去在乎甚麼殛斃摧辱乾廢帝的名頭。

一半是傾國之色，一半留著殘疤。

薑芙忽地抱住她痛哭出聲，“阿姒啊！我在這人間隻要你了！你我纔是血脈相連，我們應當站在一起。若連你也與我離了心，我做這公主另有甚麼意義啊！”

薑芙雖不痛快，到底冇有再說甚麼。見薑姒起了身，高高在上地命道，“服侍梳洗罷。”

薑芙怔怔地看著，看著那山桃花一點點地拭去。殷紅的水順著薑姒的額際緩緩淌了下去，似是一股新奇的血流，顯得那絕代傾城的女子分外可怖。

那脂粉在空中揚起一大片白白的粉末來，叫人辨不清她臉上的神采。

薑姒死力忍著淚，那一年，遇見裴成君的那一年，是永寧元年的四月。她裹著棉大氅在鞦韆上閒逛，她的腳邊是一隻喚作吠吠的小獒犬，她的身後是伯嬴與白芙，而她的麵前，是人間女子的抱負。

她與薑芙畢竟都是不幸人，原是不必相互難堪。

薑姒盯著薑芙，“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薑姒冇有看她，她還是失神地望著銅鏡中的本身。那殷紅的水流沿著鼻尖持續向下淌去，淌過了唇畔、下頜，將她的臉剖成了兩半。

薑芙訝然，怔在原地冇有動。

這急景流年，人間再也冇有裴成君，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也隻要伯嬴了。

薑姒生了怒，拾起手中的脂粉盒便向她砸去，厲聲斥道，“滾出去！”

“我既然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也必會好好還你。”薑芙笑笑，“我在這世上擺佈是冇有甚麼可在乎的人，你若要做下甚麼，儘管安在我頭上便是，我一個‘不’字都不會說。”

便見薑姒目似寒星，聲音淩冽，“不要打伯嬴的主張！也不要打許之洐的主張！不然，我定會要你都雅！”

一旁的婢子們見狀從速低垂著頭退了出去，將殿門掩緊了。

薑姒緩緩握住她的手，從本身臉頰上放了下去，繼而一巴掌扇上了薑芙的臉頰。

“他是人間女子的抱負。”薑芙眸中竟也噙著淚，“阿姒，我不如你呀，我冇有遇見過那樣的君子。我已經臟透了，疇前冇有遇見，今後也不配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