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被拴起來，還不錯罷？[第1頁/共3頁]

她夙來不施粉黛，不藏心機。

她不記得了。

她的眼裡都是恨。

許之洐半睜眸子，他從未見過如許的薑姒。

萬嬤嬤應了，忙叮嚀人去備好木桶及熱水。

她也不記得本身始終在叛變他，因許鶴儀叛變，因裴成君叛變，也因伯嬴叛變。

那宮人惱了，遞了個眼色，便號召另幾個宮人上前，想將他摁在地上跪下。

她隻記得他曾摧辱過她的統統，她不記得他曾待她的好。

“既然賜給了周叔離，便不該在這裡。”

她隻記得他的懲罰，她不記得他一次次的施救與包庇。

薑姒施施然走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許之洐，那傾國的麵龐正含著毫不粉飾的笑意，“被拴起來的滋味，還不錯罷？”

薑姒縵立成姿，含笑答道，“是，你也未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她將袍子扔給了宋瑤，似在犒賞普通，“送去罷。”

他現在公然要死在薑姒的手裡。

好一會兒那人才嗤笑一聲，“好大的陣仗。”

薑姒也並不擾他，自顧安閒甘泉宮信步踱了起來，四下打量著。她疇前來甘泉宮的次數一雙手能數得過來，城破前夕那五日，纔算真正地住過這天子寢殿。

他許之洐從不信甚麼天譴，那不過是虛妄之言，怪誕無稽罷了。他若信這虛無縹緲的鬼東西，那不如乾脆從小便找個山洞出來貓著過平生，何必還半生策劃，刀尖舔血。

他從未見過如許的薑姒，即便永寧三年玄月大婚，她也未曾如此打扮過。

當時候他低聲恥笑，“你看，這便是女昌女支了。”

“記得你疇前摧辱起人來，但是說不完的話呢！”

她嫋嫋娜娜走來，鄙夷地望著他，輕笑一聲，“幾日不見，便不認得了？”

現在她仍然穿戴如許的衣袍，也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正伸了手去，那敗國之君隻是突然睜眸，一雙目光射寒星，那幾個宮人便立時被駭住了，相顧鎮靜，逡巡著不敢脫手。

她是他的仆從，遵循他的情意而活。他不肯看她穿的明豔，她便穿的素淨。他不肯看她穿的素淨，她便瑟瑟顫栗，不知到底再該穿些甚麼。他不肯看她盛飾豔抹，她便連一點脂粉都不敢擦。他不肯看她出宮門，她便躲在樊籠當中謹慎奉養。

她那雙桃花眸子裡半分情素都冇有，但若能從中抓到一絲情素，他也不至如此難過哀思。

那現在，算是遭了天譴嗎？

而他本身呢，他疇前不答應本身的袍子沾半點灰塵，現在卻不得不穿戴城破那日沾滿血漬的裡袍。這件裡袍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呀，他不曉得，他隻曉得這上麵還沾著他母親的血。

他未開口說話，卻見薑姒施施然起了身，側過臉朝婢子命道，“他是有潔癖的人，賜沐浴罷。”

薑姒冇有開口，殿內便也對峙著。

麵前那被叫做長公主的人已嫌惡得掩住了小巧的鼻翼，“如何，成了敗國之君，連話都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