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夫君，回家了[第1頁/共3頁]

傳聞已將許鶴儀在許家玉牒上除了名，就連疇昔永寧一朝那三年都被抹得乾清乾淨，彷彿這世上底子冇有過許鶴儀這小我，隻要賀慕雲的名字在“賀賊篡慶”上有過寥寥數筆。

萬嬤嬤抹去眼淚歡歡樂喜地應了，“這就去，這就去。”

薑姒垂下淚來，好一會兒道，“嬤嬤，我餓了。”

伯嬴溫聲道，“嬤嬤，再燒些熱水沐浴罷。”

“我走了，誰替公主和駙馬守著家啊！”萬嬤嬤哽咽道，“能跑的都跑了，來不及跑的都死了。我躲在暗處藏身，不曉得公主還回不返來......若能返來，總得有人端茶送水的纔好，徹夜見殿裡掌了燈纔敢出來......”

未央宮又一次黃門鼓吹，又一次山呼萬歲。

她伏在伯嬴膝頭，欣然一歎，“再不投生帝王家了。”

他眼中泛著水霧，貼著她微涼的臉頰，“阿姒，我如何會丟下你。”

但朝堂上的事與他們已經毫無乾係。

但他穿戴十二章紋天子冕服。

經胡風酒坊，千門萬戶。

“好，我揹著你。”他溫聲應道，謹慎背起她來，先去掌了燈，便要出殿去。

經整齊宮闕，金湯城牆。

伯嬴眼眶發紅，斷珠一樣滾下淚來，“阿姒，我一步都不會分開你。”

薑姒不肯，她攬緊伯嬴，“我與你一起去。”

他或許含著笑罷，或許也凝著淚罷，薑姒不曉得。她遙遙衝那人笑了一下，一隻素手垂下車帷，把長安的人與是非都擋在了馬車以外。

兩行清淚滑過臉頰，但她不知本身因何而哭。

“嬤嬤如何不走？”

卻見廊下暗處有人站著，那人凝神很久，上前幾步含淚道，“公主，駙馬！”

她定要偎在他懷裡才肯入眠，他也必得睜眸瞥見她才氣放心。

伯嬴悄悄撫拍她肥胖的肩頭，“阿姒，你要去那邊，想做甚麼，我都陪著你。”

大道兩旁山桃盛開，馬蹄踏得灰塵飛揚。

她遲遲不肯放手，失聲痛哭。甚麼都冇有說，但她的哭聲裡卻已是千言萬語。

身邊連個奉養的人都無。

從當時起，他們的命便也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長安城青灰色的瓦當下，是此起彼伏的搗衣聲。

馬蹄奔在通往陽陵的官道上黃塵四起，大道兩旁秀木成林，偶有山桃野兔乍現，明示著春日勃勃的朝氣。

他們的臥房每夜都會留燈。春日一同看綺羅山嶽，蒔花煮茶。夏夜乘蘭舟在荷塘入眠，他為她搖小扇團聚，同做滿船清夢。入了秋與她一同打獵，總能滿載而歸。夏季雪厚，便在一起圍爐夜話。

忽覺已分開伯嬴溫熱的度量，她霍然驚醒，公然見伯嬴正悄悄將她放在榻上，她頓時聲淚俱下，“夫君，不要走！”

她含淚笑道，“夫君，回家了。”

萬嬤嬤欣喜笑道，“公主和駙馬去殿裡歇著，嬤嬤舉炊。”（舉炊，即生火做飯。清朝陳康祺《郎潛紀聞》卷十中載，“每日出內直，家不舉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