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若敢食言,如同此壺[第1頁/共3頁]
他飲完便將酒罐拍到薑姒身前,“飲!”
甘泉宮不過是他疇前的寢殿,比彆處多了一潭湯泉罷了。
他大聲命道,“酒來!”
連裴昭時都不會給他留一口。
許之洐挑眉笑著,又將她拉得更近一些,湊在她耳邊道,“昭時是我的孩子,他封了爵,我內心歡暢。”
他畢竟是要死在本身這身不值錢的傲骨和顏麵上。
方纔薑姒與裴昭時與他獨一一屏之隔,母子兩人自顧自地吃著甘旨的涮牛肉,還一句一句地說著誅心蝕骨的話。若不是顧及他的孩子另有這一層不能告人的身份,他早掀翻這礙事的素屏了。
方纔這殿裡的火鍋味道早已散了個潔淨,被暗香的艾草味代替。現在銅鼎裡的湯底逐步沸了起來,騰騰冒著熱氣,平陽宮很快又斥滿了涮牛肉的香味。
他死死地盯著薑姒,大口大口惡狠狠地吃著遼西的黃牛肉。
那陶罐子“砰”得一聲被砸了個粉碎。
薑姒甩開他的手,“孤遲早要毒啞了你。”
銅鼎裡的熱湯咕嘟咕嘟冒著白氣,他還是大口地吃著嫩牛肉,就好似吃完這頓便要上路似的,他的神采透著非常詭異的紅,更加使得額際的“囚”字猙獰可怖。
而這火鍋兩側的人仍然還在鬥酒。
見薑姒兀自主著不動,便去挖苦她,“我敢喝你的茶,你卻不敢飲我的酒。”
彷彿疇前那踏破的長安的燕王殿下又返來了,那凜冽氣勢彷彿正身披堅甲立馬橫刀,正率軍百萬,投鞭斷流。
殿內諸人皆聽得心驚膽戰。
都何時了,還在乎那一點不幸的天子顏麵。
兩隻陶罐子“砰”得一聲撞出好聽的聲響來,壺身裡的縹玉酒亦是晃濺出來。
他隻是不喜好平陽宮罷了。
昭時的身份是萬不能被旁人曉得的,在慶朝的國土上,許家的子嗣一個也留不得。
另有甚麼?
遼西郡曾是他的封地,那邊的黃牛肉可真是鮮嫩非常,每咬一口,那廣袤無邊大草原的粗暴氣味無不劈麵撲來。
青酒順著喉腔入了五臟以內,他的胸腹是隨之而來的炙烤。
薑姒已好久未曾在這敗國之君臉上看到如此剛毅的神采,他誓要拿命來賭,就為了換她與他同回甘泉宮。
薑姒嘲笑一聲,“孤有何不敢!”
他仰開端來,咕咚咕咚往口中灌去。
又提點茶下毒這一茬。
薑姒緩緩放下了針線,雖仍盯著許之洐,卻朝萬嬤嬤命道,“去備火鍋。”
想到此處,薑姒便也不再與一個階下囚計算。
他單手拎起酒罐複又往口中灌去,“若我贏了,你與我同回甘泉宮,再給我生個孩子。”
膳房的人很快便將銅鼎端來,婢子們亦是奉上與方纔一樣的嫩牛肉與青菜。就在這矮榻上擺了食案,將那銅鼎生起了火,銀盤子也一一擺於案上。
他笑了一聲,隨即抖開袍袖,大聲命道,“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