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奴[第1頁/共3頁]

許之洐又是好久不言，雙瞳烏黑如茫茫夜色，摩挲著她的髮髻，“待你好些，我帶你歸去。”

她已經有孕三個月了。

他眼底儘是疼惜悔怨，蹙著眉頭又道，“還會再有的。”

薑姒強笑道，“我一早便曉得，你從不是取信的人。”

他從未與她如許平和地說話，彷彿他隻是一個做錯事的年青父親。

許之洐悄悄掰過她的身子，見她麵色慘白，又是滿臉的淚，他的心中湧過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感，情不自已地將她攬在懷裡，欣然道，“阿姒，那也是我的孩子。”

許之洐脊背一僵，她說的冇錯，他確切親手殺了本身的兩個孩子。

“阿姒，”白芙握住她冰冷的手，“你要好好的。”

又是過了好久，薑姒喃喃道，“我好累，求殿下放我走吧。”

白芙悄悄歎了一口氣，冷靜退了出去。

見她神采一向不太好，白芙便勸，“你是小產，本來該養好了身子再走的，我曉得你想從速回東宮，隻是也急不得。你的身子現在狀況很差，若養不好，隻怕落下病根，今後再難生養。”

現在再想想，他對她強取豪奪，對她各式摧辱，她從未在他這裡有過一絲半點歡樂。除了受傷，便是熱誠，他待她實在不好。

許之洐心頭一痛，兀然攏緊她，落下淚來。她急於拋清和他的乾係，可她說的又有甚麼錯，他不再是她的仆人，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也冇有了，他們彷彿如這六合間的倉促過客普通，從未有甚麼關聯。

“我要回長安，那是我長大的處所。”她的麵色還白著，眼中空淡淡的冇甚麼神采，但在提到長安的時候，才倏然亮了一下。

願你光陰無波瀾，敬我餘生不悲歡。

“你要去哪兒？”

薑姒便笑，“我瞥見殿下，便瞥見被殿下親手殺死的兩個孩子。”

薑姒久久無語，窗外的熱風吹得她困頓。半晌才道，“姐姐，他說我不再是他的奴，但是真的？”

“阿姒，你一小我，我不放心。”

馬車轆轤北上，碾去了前塵舊事，把巴郡的綺羅山嶽、延綿雪山與流民水患全都遠遠拋開。他終是依了薑姒，同業的隻要白芙和車伕。

悠長的沉默令她內心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室內一時靜得可駭。

他翻開錦衾一角，暴露她於腫青紫的腳腕，那邊本來白淨纖細，現在卻緊扣著赤金鎖鏈。若不是這條赤金鎖鏈將她墜進滔天大水裡，阿誰孩子或許還能保住。

薑姒藏在被中的手絞緊了被角，眸中的淚順著眼角劃了下來。

一個方月餘，一個不過才三個月，將將成形。

他再冇有說話，與她一處在這矮榻上悄悄坐著，聽得雨打窗棱，聲聲切切，似是無數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紮到貳心上，紮得他千瘡百孔。

“終歸也是殿下的孩子，他本來也並不曉得，”白芙說著便感喟，“我曉得你不想提起殿下，隻是你內心的結打不開，對身子終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