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從裡到外，已經臟透了[第1頁/共3頁]

阿姎乍一起身摔了一跤，她倉促爬起家來亦向他奔赴而去。

阿姎見他翻開竹簾，心中寒意頓起。她閉上眸子，輕顫動手將伏夫君送的那支金簪子插在髻上。

阿姎有力地跪在地上，哭得滿臉是淚。

“吱呀——”一聲，沉重的宮門被推開，但見裴成君一身月華錦袍穿過宮門，穿太重重的白露秋霜朝她奔來，“阿姎！”

“裴哥哥！”

他一邊給她換上新袍子，一邊湊到她麵前低聲恥笑道，“許你去告彆，不是許你盛飾豔抹，似個招搖的女昌女支。”

他將她拉至銅鏡之前，立在她身後，托住她的下頜調笑道，“你看，這便是女昌女支了。”

她天然是。

她哭得眼睛紅腫，那彆著木芙蓉的髮髻似有千斤之重，壓得她昏昏沉沉地垂下了頭。她閉上了眸子，想哭卻再也流不出眼淚來了。

“冇有裴哥哥，我會死的。”

他的身影越來越遠，他穿過了山桃樹，穿過了長長的甬道，路過了琉璃河，就要消逝在黑沉沉的宮門。

阿姎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驚飛了逗留在枝頭的鳥雀肥鴿。

***

哪怕有許之洐那樣的惡鬼，她也會好好地活下去。

到了夜裡，建章宮那人踏著月色排闥而入。

阿姎內心一酸，他總以摧辱本身為樂。

他伸脫手來，躊躇半晌又垂了下去，再半晌後回身拜彆了。再冇有多說一句話，也冇有再叮嚀一句話。

阿姎緊緊閉上眸子，悄悄咬著唇，她獨一能防身的兵器也冇有了。

他俯著身子，低頭靠在她苗條的頸間，她的後頸處曾因那木叫子被勒出一道深深的傷痕來，現在也結了痂。那曾被蠟燭燙過的玄色印記倒還在，留在這似雪的肌膚上便尤顯高聳。

阿姎神采發白。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走了，再也冇有人陪她了。

許之洐是惡鬼，是她永久冇法諒解的惡鬼。

緊緊相擁。

他亦是恪守著謙謙禮節，端端方正地站在那邊。她記得第一次見裴成君的時候，他也是如許一身月華錦袍，暖和有禮地立在夭夭灼灼的山桃花下。

她嫁過許鶴儀，又與裴成君過了夜，怎會以為本身不是呢？

隔著薄薄的袍子，許之洐輕勾描畫，“你慣是如此，總喜好與男人膠葛不清。”

他信手將她髻上的金簪子拔了下來，看著那被打磨得尖尖細細的簪子泛著明晃晃的金澤，輕笑一聲，順手將其折彎，輕巧巧地丟進了爐子裡。

“方纔宮門推開的時候，我已經滿足了，這平生都滿足了。我曉得你會掛念著我，我便有勇氣好好地活下去。”

他反問道，“你莫非不是嗎？”

她的裴哥哥，再也不會來看她了。

阿姎怔了一下，背過身去解腰間的絲絛，他卻輕笑道，“轉過身來。”

她經心畫出來的妝容早就花了滿臉，那一夜不眠的蕉萃和著此時的哀思，令她看起來支離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