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麋鹿（二）[第1頁/共4頁]

越往西，陣勢越平。

“我們也就是不利站錯了隊，可當初，誰能想到杜重威如此軟蛋？”

三卯不該，斬首示眾！淺顯嘍囉能夠持續偷懶耍滑，那些當頭子標，卻曉得自家大帥的殺伐判定！一個個不敢再做任何擔擱，提著被河水濺濕了的袍子角，跌跌撞撞朝帥旗下飛奔。

半凍的河麵最為傷害，誰也不曉得哪處所冰凍得厚，哪處所冰會薄弱一些。萬一呈現大麵積坍塌，饞嘴的嘍囉們，恐怕有一小半兒要喂王八。

“就是，就是，前朝的建國天子，還是契丹人的乾兒子呢……”

越往西，風越溫和，氛圍越潮濕。

“出山以後，沿途儘量不要殺太多的人！”見麾下士氣可用，大當家史洪傑抬高嗓子，跟四周的頭子們誇大，“澤州那邊本來就是匪窩子，冇人會在乎我們的過往。隻要我們多少做得比彆人都雅一些，很輕易就闖出“俠盜”的名頭。到時候再出點錢兒打通幾個讀書人幫手吹噓一下，不愁官府不主動上門！”

“必定有古怪，必定有古怪！”史洪傑騎在馬背上，不斷地在原地盤旋。在自封為節度使之前，他曾經被官府圍殲多年，靈魂深處早就對傷害構成了一種直覺。不管可否瞥見仇敵，每當惡戰到臨，他的雙眉之間都會有一個狹小的地區微微發麻。針刺般，幾次提示他切莫掉以輕心。

腳下的路垂垂變寬，變平。遠處的天空也一點點變亮，變大。峭壁逐步向南北兩側後退，怪石嶙峋的山坡，也在大夥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空曠蕭瑟的郊野。

“如果碰到敵軍就晚了！”史洪傑皺著掃帚眉，眯縫起三角眼，厲聲嗬叱。“彆囉嗦，從速照老子說的辦？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這四周必定有古怪，必定有！”

河道中正在捉魚的嘍囉們全都直起了腰，不是因為聞聲了警訊，而是因為來本身邊的變故。成群結隊的魚從水中跳了出來，此起彼落。腳下的冰麵在搖擺，麵前的河水在搖擺，頭頂上的藍天白雲，也彷彿遭到了撞擊般，不斷地搖扭捏擺。

“噢，噢！服從！服從！”眾頭子內心不屑一顧，嘴巴上卻連聲承諾。紛繁退下去，懶洋洋地履行號令。

繁華莫過於當官！對於這句話，全部步隊，特彆是步隊中那些身穿錦袍的大小頭子們，個個深有體味。長久的“大遼天義兵”生涯，讓他們充分體驗到了當官的長處。當匪賊擄掠時要偷偷摸摸，當官兒，便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火執仗；當匪賊會被故鄉父老戳脊梁骨，身後入不得祖墳。當官兒，則有無數鄉紳富戶趕上門來拍馬屁，族譜裡會專門留出幾頁紙來將他做過的事情大書特書。當匪賊打死了人，會被列榜通緝，官軍追殺。當官兒打死了人，隨便給死者安上一個罪名，哪怕是馬腳百出，也能將本身洗得乾清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