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大統十五年（公元549年）－冬[第1頁/共5頁]

昔年這裡叫做甘泉宮。是西漢王室的行宮。

“我冇有負你。我孤負的人是他，向來都是他。”我流著淚悄悄說。

我此時多想他能到我身邊來緊緊抱住我，聽我奉告他這幾個月來我內心的掙紮，和對他的思念。

我有力地辯白：“是高歡漫衍的謊言。他將如願的母親從山東接到晉陽要我照顧，又將如願誑到了晉陽……”

覺兒抱著我，用力晃著我要求：“家家你就跟阿父認個錯吧！分袂開我們！！”

那女子和順地行了個禮，低著頭出去了。

他的嘴角出現殘暴的笑，手中拎著那兩片殘破的白帛：“不，明音，我不會等閒讓你分開。我那裡都不會讓你去！你隻能呆在聆音苑裡，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他回身，就著大案旁的燭火，將它付之一炬。

漢書裡說，昔年漢武帝的寵妃鉤弋夫人在此陪侍武帝時犯了錯誤，被武帝斥責，厥後便憂死於雲陽宮，當場下葬。

“你要遣歸我？你不要我了？”我愣愣地看著那帛書，白紙黑字，儘是絕情。

宇文泰在我身上刻下的陳跡何嘗不是深切骨肉。常常觸及，都是切膚之痛。

“我……”

覺兒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緊緊抱住我的腿。邕兒跑到宇文泰麵前，抱著他放聲大哭。

普通的愛戀都不得善終。那些妄圖掙紮於運氣洪波的女子皆無善終。我終究還是要孤傲地，過完這茫茫的平生。

門吱呀一聲開了。嫋娜走出去一個年青的女子，麵龐如海棠般嬌麗潔白。她穿戴妃色的大袖衫，長長的輕紗帔子掛在臂間，手裡端著一隻朱漆木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瑩潤的蓮瓣玉碗，碗裡盛著暗紅色的紅棗蓮子羹。

補葺一新的雲陽宮宮室相連，巍峨絢麗。

亦冇有起家離座。看了我半天，淡淡地說：“你返來了。”

他不要我了。

“不答覆嗎？”他一笑，鬆開我，轉過身去，聲音變得苦楚：“明音，在你的內心，一萬個宇文泰也比不上一個獨孤信是嗎？到底是他刻在你身上的陳跡太深了。”

他麵無神采地看著我，對那女子說：“你先出去吧，我另有話要同夫人說。”

“家家！”他滿臉淚水，嚎啕不止。

這平生唯獨孤負了他。連番地拋棄，讓他受儘痛苦。他若不曉得還好，若他曉得了，又能夠如何辦？

各自嫁娶，兩生歡樂。

厥後很多人說，彼時武帝已有立季子弗陵為太子的設法，卻擔憂子弱母壯，國度會走上呂後亂政的老路，因而藉端殺了鉤弋夫人，以絕後患。

“他已回河陽去了。”我低下頭輕聲說。

我擦乾眼淚，要在他麵前做一個心腸枯冷的女子。

莫那婁管家看向我的神采謹慎翼翼，悄悄說：“太師這陣子煩苦衷多。夫人出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