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統九年(公元543年)-秋[第4頁/共4頁]
但是那倒是我的洛陽。我人生裡最歡愉最無憂無慮的浸泡在幸運中昏昏欲醉的辰光。
他交代內裡的另一個侍衛:“隨便他如何哭鬨。隻看著他不要受傷就行。”
宇文泰見了我們,麵上閃過一絲憂色,卻很快斂住。
他怯生生看著我,說:“是同毓兒阿乾那樣麼……”
誰想宇文泰卻無動於衷,說:“你既想歸去,阿父便安排人送你歸去。隻不過,既然你並不喜好軍中的餬口,你那匹小馬我也就收回了。我要送給真正配得上他的人。”
覺兒一聽急了:“不可!”上前兩步一把抱住宇文泰的腿,抬著臉不幸巴巴地看著他,“阿父,不要……”
現在他在漸漸老去。那張曾經如玉般光亮無瑕令人怦然心動的臉上有了冇法抹去的光陰的陳跡。不管如何,陪著他老去的女人不是我。
他自出世大抵並冇有親目睹過洛陽。他冇有見過直上藍天的銅駝街,也冇有見過矗立入雲的永寧寺塔。洛陽城中那銅駝陌上集少年的舊都盛況,他更是設想不出。
他蹲著身子,為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又說:“今後謹慎一點。如果摔傷了,阿父阿母還不知要如何心疼。”
覺兒搖點頭,拿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我走到床榻前輕手重腳坐下。那孩子哭得滿臉淚痕未消,現在還皺著眉頭,即便是熟睡中,還是一臉委曲的模樣。
他大步走過來,身上嘩嘩作響。
宇文泰這才麵露笑意,伸手錶示我們上去坐在他身邊,對著上麵先容道:“這是鄒氏所生的嫡宗子覺,大統五年三月生於長安。”
我看了一眼坐在毓兒下首的獨孤公子。隻要他麵帶著得體的淺笑,未置一詞。
我熱著眼圈低著頭小聲說:“他還那麼小,頭一回出遠門。這還天寒地凍的,何必還要那樣凶他?”
是了,當初因為俄然有了覺兒,我和他完整輸了,再也冇有了機遇。
人生未免令人唏噓感慨。
宇文泰較著有些不歡暢了,對他說:“你是個男人,到了虎帳就要像個甲士一樣舉頭挺胸,說一不二。不成以祈求,也不成以告饒!”
我正要出聲喚覺兒返來,隻見毓兒已經大步走了疇昔,從獨孤公子手中將覺兒一把拉到本身身邊,說:“摔了交還隻顧在這裡同人說話,還不從速去給阿父阿母看看!”
那侍衛見了我,輕聲說:“夫人返來了。小公子哭累了就睡著了。”
毓兒神情活現,手扶著佩劍說:“我還要隨阿父上陣殺敵,光複洛陽呢!”
毓兒應了一聲,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