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統九年（公元543年）－秋[第2頁/共4頁]

我問：“你如何曉得？阿父和驃騎將軍是同親呢。”

他一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紋：“可不是？孩子們在漸漸長大，我們都會老的。”

我真冇想到，他們兄弟倆暗裡裡竟然會會商這些軍國之事。便對他說：“你們還小，在一起玩兒就玩兒，不要會商這些事情。”

覺兒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覺兒記著了。”

我驀地驚醒。毓兒已經十四了。兀自發楞，不知不覺，已經溜走這麼多年了。

我想起多年之前的阿誰商定，頓時感覺不安，問：“朝中公卿家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或者，他亦對我感到絕望？

但是前塵隻能拿來思念，終不似少年時。

窗外一陣冷風吹出去，如一隻手在發間輕掃。冷不防備，又淅淅瀝瀝下起夜雨來。

人未老，發已白。

我低頭苦笑，搖了點頭，說：“我另有甚麼放不下他？放不下的人是你。但是你不該將毓兒和金羅的幸運搭出來。聯婚又能竄改甚麼？”

“金羅合適嗎？”我的心如同被綁在一架鞦韆上，被暴風吹得高低閒逛。

他說：“當時你生邕兒的時候難產。那些產婆大夫都說你不可了。你連氣都冇了，臉也灰了，手也冰了，胸口也涼了。隻要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就這麼死了。你就是我的，隻要我能把你的靈魂喚返來。”

見我冇說話，他問：“你不肯毓兒娶金羅？”

我看著宇文泰的眼睛，我忍不住心中的氣憤，一字一句地問他：“為甚麼你還不放過他？”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淩厲的慍怒，迎著我的目光，反問我：“是我不放過他，還是你從未放下他？”

驀地看到那鬢中藏著幾絲烏黑的頭髮，眼睛被刺痛了。

我該如何奉告他，即便他的父親不喜好獨孤信，即便他的阿乾們也不喜好獨孤信，獨孤信卻永久不會傷害他和他的兄弟們。

這天早晨宇文泰返來，同我說：“有件大事想同你籌議。”他拉著我坐下，說：“我剋日總想著，該給毓兒定一門婚事了。”

我仰起臉問他：“我可老了麼？”

我昂首看著他，輕聲問：“那你有冇有甚麼不放心的？”

我吃驚，說：“毓兒還那麼小，如何就急著要訂婚事？”

覺兒在那一刻，臉上暴露一絲迷惑的神采，猶躊躇豫地說：“是毓兒阿乾說，你派薩保阿乾去秦州是為了監督獨孤信。”

次年蒲月，宇文泰帶著我和孩子們回到了長安。今後我們在長安安寧了下來。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如現在這般愛這個曾讓我痛苦不堪的男人。

他的手悄悄滑過我的肩膀，滑動手臂，牽住我的手，說：“我冇有不放心你。我是思疑我本身。我老是想，在你的內心，我再好也是比不上他的。這些年我們一向都在躲避這件事情。但是我已經冇法再忍耐下去。明音，你同他相伴九年，現在同我，亦已九年了。我自問對你，能給的都給了。可――我想聽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