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同①二年(公元536年)冬[第2頁/共5頁]

祖父和父親麵麵相覷，半晌，父親說：“你可曉得，本日朝上接到長安的國書，不日又將有使者前來，同皇上參議獨孤信還朝的事情。他的心也不在建康，我看他終歸是要歸去的。你剛回家，也要跟他一起再回北邊嗎？”

他的弟弟也幫腔說：“就是，彆是個騙子吧。看著祖父年老，老眼昏花，爹⑤又思女心切，想來騙些好處。”

④大人公：南北朝期間稱呼公公為“大人公”。《顏氏家訓》：古者，子婦供事舅姑，朝夕在側，與後代無異，故有此言。丈人亦長老之目，當代俗猶呼其祖考為先亡丈人。又疑“丈”當作“大”，北間民風，婦呼舅為【大人公】。

那仆人好生奇特，皺著眉頭問：“娘子但是我家仆人的舊友？如何認得陸管家？”

祖父怒道：“胡說八道！榛兒疇前不與明音靠近，當然不記得她的樣貌。椿兒更是連見都冇見過！”

我低頭撫著他光滑的胸膛，悄悄說：“好。”

②郎主：魏晉時下人對仆人的稱呼。《宋書．王弘傳》：奴客與符伍交代，有所藏蔽，能夠得知，是以罪及奴客。自是客身犯愆，非代【郎主】享福也。如其無奴，則不該坐。

說罷一轉頭出去了。

他曉得我的心機，撫著我的頭髮：“他們不曉得的。你被迫離家多年，現在好輕易回到建康，也該歸去認親，你是有孃家的，你是家裡的嫡長女，該風景出嫁。”

仆人笑著說：“我家仆人在官衙裡還冇返來呢。不知娘子是哪位？”

我跟在前麵，聽得閣房裡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衰老的聲音斷斷續續說：“甚麼？明音？”

①大同：南朝梁武帝年號。是以時仆人公在建康，故用梁朝年號，非筆誤。下同

他領著我快步走在前麵，直是腳下生風地小跑起來，一起大聲喊著：“老郎主②！老郎主！明音女郎返來啦！”

過了一會兒，一個仆疇前來開門，見了我們，客氣地欠了欠身子問：“兩位找誰？”

說著瞟了我一眼，回身走了。

“甚麼？”我抬起臉，藉著昏暝的夜色看他。

那仆人一個勁點頭：“曉得曉得！老仆人總提起你，前兩天在病中還喃喃唸叨呢！快請隨我出去！”

父親說：“那獨孤信是個忠義之士。主上很賞識他，一向想留下他為朝廷效力，封賞了幾次，他堅辭不受，說需求回到北朝去。你這些年就是一向跟著他嗎？”

啊，竟連陸管家都不在了。真是一去經年，物是人非。

賀樓齊上前拍門。

③當時管庶母叫“阿姨”。《南史蕭子懋傳》：晉安王子懋字雲昌，武帝第七子也。年七歲時，母阮淑媛嘗病危篤，請僧行道。有獻蓮華供佛者，僧以銅罌盛水漬其莖，欲華不萎。子懋流涕禮佛曰：“若使【阿姨】是以和勝，願諸佛令華竟齋不萎。”七日齋畢，華更鮮紅，視罌中稍有根鬚，當世稱其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