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統元年（公元535年）－夏[第2頁/共6頁]

我看著他，心中非常哀痛。權力，這殘暴的誘人的權力，他們都為之傾倒為之癲狂，搶先恐後地想要跨上權力的戰車衝上雲霄，去俯瞰天下的風景。

那聲音清清冷冷，我的心又是一緊。

四下沉寂。

“你們不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弟嗎？你如何能對他落井下石？”我憤恚。這卑鄙小人！

我嚇得今後一退。新研開的墨儘數潑在我的裙裾上，烏黑一片。

他緩了緩口氣，持續說：“現在賀拔勝也在長安。固然宇文氏和賀拔氏有通家之好，但獨孤信是賀拔氏的舊部，賀拔氏昔年對他最是信賴倚重。賀拔勝雖有大才，但為人誌大膽薄，首鼠兩端擺佈逢源；獨孤信在荊州部和武川舊部中聲望那麼高，部下皋牢著一多量舊部。如果他們聯手對於我——莫離，我會如何？已到了這一步地步，有些事情，我已不能不做了！”

度過堵塞冗長的半刻，他低著聲音說：“我是恨他……我恨他為了後代情長，竟如此豪傑氣短。他是為了你……他念著你，不肯就死，甘願擔著這屈辱，再返來找你……”

這時一個青年將領領著兩隊兵士，身穿細鱗鎧甲，扶著腰間佩劍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他約莫二十出頭，窄瘦白淨的臉，端倪間和宇文泰有三分類似。

嚇，竟當甚麼都不曉得！

我低低地哭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他裝潢繁複華貴的鞋子上。

宇文護又朝我行了個禮，回身大步拜彆了。

家家是對母親的稱呼。她已經學著開口說話。

他說：“方纔接到荊州戰報，洛陽高敖曹、侯景率軍打擊穰城，車騎將軍引兵據城迎敵，寡不敵眾，已和楊忠棄城南下，投奔南梁了。現在三荊複陷高歡之手，皇上大怒，命令封閉車騎將軍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聽候發落！”

宇文泰嘲笑一聲：“你為了他，竟如許跪在我麵前……”

我嚇得流出淚來，看著他說：“可他……他寡不敵眾，已彈儘糧絕，走投無路……”

管家歎了口氣，說：“唉，娘子能不能想體例去求求丞相？他自幼同將軍交好，這類時候，如何也不能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啊。”

我手足無措急於辯白：“你一向不肯見我……我冇有其他體例……”

“甚麼事？”我走上去問。

他走到我麵前，雙手抱拳對我行了個禮，說：“莫離娘子，鄙人宇文護，多有獲咎了。”

他一向看著我爬上那幾級台階，爬到他腳邊，伸手抓住他的腳，低低說：“若丞相已恨到容不下他，那麼，請丞相準我南去……”

我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失魂落魄地走進閣房。

管家見我出來，說：“娘子，他們俄然闖出去，說要封閉我們的宅院，製止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