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永安二年（公元529年）－ 秋[第1頁/共4頁]

數十年疇昔，隻餘天涯陰暗身影，一聲感喟。

“我不要你死！”他又發作，這一次，重重將我抱進懷中，“莫離，我不要你死！你要活著，你活著，就是我活過的證據，就是我們的這些光陰冇有白過！”他重重按住我的心口，狠狠說：“把這些日日夜夜，都存在你內心！”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他斂容：“莫離，我不是輕浮之徒，你既已是我的人，我就要給你一個名分。你還這麼年青，今後的日子，長著呢。”

這令我驚駭。怕又一次被選中，被推上另一條身不由己的路。我不竭對本身說，隻要如許就夠好了，我已不想要得更多。

許是宇文泰的事令他憂心至極，許是我真的將他惹怒了。總之破天荒頭一回。

他哈哈大笑：“我在你內心隻是項籍一流？”

他悄悄撫著我的臉，字字動情：“你那麼年青，那麼動聽。我也會怕，有一天你長大了，曉得這人間有太多比我更好的男兒。我怕到當時，你會嘲笑本身現在對我的沉淪。棋逢敵手，——可我那裡會是你的敵手？”

轉眼已是傍晚。又一日消磨疇昔。外邊到處兵荒馬亂，如此得一日落拓，已是豪侈了。

虞兮虞兮奈如何。

可思疑平生便難消弭。爾朱榮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得更加周到。想用就用，想殺便殺。

同赴塵凡，共度悲喜。

“莫離，你到底在想甚麼？你一再地回絕我，若即若離，我不能不想，你是在追求退路。但是我們另有退路嗎？我們亂世相逢，纏綿歡好，我們另有退路嗎？你可曾想過，我也會因為你的回絕難過，氣憤，我也會悲傷？”

原還想連宇文泰一起殺了。宇文泰在爾朱榮麵前慷慨陳詞，壯烈到本身都信賴了，這才保住了性命。

我昂首看向他。他的臉苦楚溫馨，望著麵前的洛水，俄然又浮起一絲柔嫩。

他搖點頭：“寄人籬下，談何輕易。再說去看看他，又能幫到甚麼呢？反而惹爾朱榮狐疑。”想了半晌，又說：“不若告假回籍探親，我半途去找賀拔嶽，由他出麵。我昔年跟從他阿父賀拔度拔時就已瞭解。他是個刻薄人，又同為六鎮後輩，應當會幫手。”

突如其來，我愣住，莫名難堪。我同他一起回籍，算甚麼呢？

我想起了秋苓阿姊。也不知她在那人家裡如何了。她說的，於他們是情，於我們是恨。

我啞著聲音，漸漸說：“公子，如願……如有一天你不再愛我，請答應我帶著莊嚴分開。即便有一天你不再愛我，嫌棄我，仇恨我，也請不要輕瀆……我們本日的恩典……”

這人間有太多的訛奪，我們如許的凡人，大多左顧右盼，自發得得計，卻又怎能真的做到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