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秋[第1頁/共4頁]

他胸口的白布上沁著一條血跡，已凝固成了暗色。

他聽到我吸鼻子的聲音，抬起眼來看我，手上的行動停了下來，冷靜看著我，半晌，說：“身上疼麼？你如何那麼倔？你若開口求我寬宥，我大抵不會那樣對你。”

“你還會……毒殺先帝嗎？”

看著銅鏡中的本身，眼中有滄桑。俄然感覺有些不一樣了。還是是遠山眉，還是是金花鈿。但是眉間眼角，已暗換芳華。

他望著我一挑眉：“如何？隻要宋玉那樣的才子才氣悲秋？你為甚麼老覺得我是個粗人？我也是熟讀詩書的！”非常不滿，就提起氣，點頭晃腦籌辦聳給我聽。一副爭強好勝的孩子樣。

不去見了，也不去想了。統統都已必定，都已成定局。我再去見他，也真是徒勞了。

我還要如何再接受一個支離破裂的十年？

他伸出雙臂將我擁在懷中，悄悄說：“我現在很怕，或許繁忙平生，到了最後，我一事無成，一敗塗地。連你都庇護不住。”

啊，統統都是必定的。即便再來一次，還是如許的成果。十幾年顛沛流浪，九死平生，直至權力鼎盛，本來這一起走來，始終的目標都隻是要活下去罷了。

方纔傍晚時分，一天還未走完。而人生已偷換了模樣。——

而我。

當初，滿懷著功成名就衣錦回籍的壯誌和巴望，決然踏上離鄉之路。本日轉頭看去，竟都是含淚的笑話。

我看著他。

他發覺我的眼神，噗嗤一笑，說：“如何這麼看著我？”

他毫不躊躇：“會。不然我會被他所殺，甚麼都來不及做了。”

他做得輕車熟路，一絲不苟。雙目低垂著，心無旁騖。說：“在你身上留個我的暗號。是不是？今後走到那裡都不會失散了。”

他一笑，說：“會啊。時勢逼人，若還是有六鎮叛逆，我必定還是會分開武川。”

今後真的無驚無苦，光陰寧靜了。

待會兒取下來，又該扯皮連肉，再流一遍血。

他問我：“你叫莫離？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他看著我，說：“開端的時候，我冇有那麼高的大誌壯誌。我分開武川，跟著時勢到處流浪，一半是為了活命，一半是為了尋夢裡的阿誰女子。我當時想，等我尋到了她，就找個稍清淨的處所，同她溫馨地餬口，生兒育女。但是厥後漸漸不一樣了。這世上，有很多有野心有才氣的人，但是他們的內心冇有天下。葛榮，爾朱榮，他們不過是想將國度用來作威作福，滿足對權力的巴望。他們隻會把這個天下廢弛得更加糟糕。以是我感覺，這事情該由我來做。我能讓大魏走出窘境，讓大多數人都比疇前更好。”

攻陷弘農不久，四周的宜陽和邵郡都歸附了宇文泰。

我站起家走疇昔，接過話說：“似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