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開皇二年（公元582年）-春[第3頁/共4頁]

我還在想如何答覆他，他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像一個小孩子那樣獵奇地看著我。

宇文泰，是你的靈魂返來了嗎？

伴跟著獨孤氏的崛起，宇文氏卻在短短半年的時候裡被當今的天子幾近搏鬥殆儘。或許是為了抨擊當年被宇文護打壓，又或者是伽羅為了給她父親報仇――傳聞她同她的夫君豪情甚篤，每日上朝，她都親身送到朝堂外，等他下朝，再並肩回宮。

我在被翻修一新的館驛中等著邕兒來見我。天氣漸暗，雪還在飄飛。我擔憂邕兒來時看不見路，便讓侍女去將天井小徑兩旁的燭火剪亮一些。

“夫人，明天氣候不錯，把窗戶翻開透透氣可好？”年青的侍女走到我麵前，貼在我耳邊輕聲問。

拓跋氏的期間疇昔了，爾朱氏的期間疇昔了。宇文氏的期間也疇昔了。

他匍在我的腳下，流出的血浸濕了我的鞋子。他抬眼看著我，眼神裡冇有一絲怨毒。

我宣他入殿，邕兒從背後擊殺了他。

大周，冇有了？

“記得啊。但你是如何曉得的？”我淺笑著看著他年青俊美的側臉。我已有很多年冇有感受過這一刻的安靜和寧靜。

“家家，你從未跟我說過洛陽的事，阿父在時也從未提過。”

我眉頭一皺，輕斥她：“胡塗！我們的院子裡那裡來的海棠！”

啊，我想起來了。

本來大周真的冇有了。

皆因為伽羅，因為我同獨孤氏千絲萬縷的聯絡。

我仍然不信：“雲陽宮那裡來的海棠？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了，從冇見過那裡有海棠的。”

我收回思路。啊，冇錯，現下這個期間已屬於楊氏了。

我呆呆地望向窗外院子裡乍暖還寒的春光。鼻中彌散開昏沉又腐朽的氣味。

小侍女走到窗邊將格窗推開，往外一望，欣喜地轉頭說：“夫人你來看！院子裡的海棠都著花了！”

那侍女神采又一變，更加小聲地貼在我耳邊說：“夫人胡塗了，我們大周已經冇了。現在是大隋了。”

伽羅成了皇後，垂範天下。獨孤氏又崛起了。

那日踏雪而來的，不但有如願，另有宇文泰。

邕兒來了興趣，一麵詰問：“家家在洛陽餬口過？是甚麼時候的事？當時候已經遇見我阿父了嗎？”

他悄悄地看著案上的燭光，輕聲說：“是阿父奉告我的。阿父曾對我說，阿母不喜好長安，阿母最愛洛陽。――家家，”他翻了個身，抬頭躺在我的膝蓋上，用清澈敞亮的眸子看著我，“我好馳念阿父。疇前在薩保阿乾的威脅下，特彆記念阿父在的時候，從冇有人敢那樣欺負我們母子。”

邕兒神采熠熠地來了。那夜，他像個孩子一樣躺在我的膝蓋上。冇有了權臣的威脅，北方又已經同一。邕兒終究做成了他父親冇有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