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6.10[第1頁/共5頁]

九辰拿掉一顆白子，極低的笑了聲，道：“此局險勝，是我占了兄長兩子便宜。”

亭外，夜風襲人，熊暉正按劍踱著步子。見巫王掀簾出來，他趁隙往亭中看了眼，心中一鬆，才迎上前恭施一禮，道：“夜裡風急，君上可願到楚軍帳中一歇？”

迴應他的，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死寂。

“好，好。”巫王胸中湧起一股酸澀, 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 強作笑容, 轉頭叮嚀子彥出去。

熊暉雖心胸不滿，也隻能恨恨捏拳，不甘的退下，更加警戒的密查著亭內的動靜。心中卻想，這巫啟和巫子彥，想方設法的想帶小殿下回巫國，他須得一萬個謹慎防著纔是。

子彥還欲再言，熊暉霸道的聲音，突然在亭外響起：“小殿下，半夜將至，起西風了。王上還在等你歸去，不成久滯――”

那些棍騙，那些罪孽，他無從回嘴，更不想回嘴，隻能痛苦的閉上雙目，淚如泉湧，道：“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兄長。”

子彥正等得焦灼，乍聽到巫王傳喚，幾近疑是夢裡。他疾步走至草簾外, 忽又停下來默了一瞬, 才如舉千斤的掀簾走了出來。

多少年前，阿語也是如許，抨擊般的笑道：“阿啟，你曉得，生不如死，是如何的滋味麼？”

“冇錯，這些都是藉口。”

巫王神采猶有些怔忡，緊了緊身上的龍紋披風，看也冇看熊暉一眼，獨自步入了夜色當中，消解一腔沉悶。

“本日我來，一是同兄長告彆。”九辰漸漸抬開端，道：“二是想問問兄長，巫子玉，我殺的好不好？”

還是列英悄悄回稟，是王後身邊的女官隱梅，親身到營中為世子請的病假。他哂然一笑，不屑一顧，心中騰起濃烈的討厭。

時候過得極慢，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兩人指走如飛，吵嘴子廝殺間，竟彷彿過了一世工夫。

“子沂……”巫王再按捺不住，悲聲喚道。

“你……”

“兄長多慮了。”九辰淡然道：“闕關之行，是我主動提出的，與外公無關。”

若非隱梅及時發明，悄悄請了景衡以一顆吊命的丹藥從閻王手裡奪回了人，隻怕那少年也冇機遇長大。

明顯，阿誰毒婦底子冇把他的話放在眼裡。這些事，當時的他，也隻如飛鴻過沼，模糊留了些印記在腦中，並未放在心上，隻當是那毒婦自作自受。如此俄然憶起，他隻覺欣然若失，似是丟掉了某樣極首要的東西，即便想尋根問底，也再不成能了。

他說的很安靜，模糊異化著一絲淡然和諷刺，唯獨冇有期盼。頓了頓，忽又挑起嘴角道：“我和王上一樣，都是被她丟棄的人。王上若想彌補，該去找她的衣冠塚，而不是我。”

最後，他終是冇能抓住她的衣角，單獨一人，在追悔和恨意中度過了十八年。現在，彷彿另一個循環，他又要在追悔中，度過不知多少年事，直至老去，直至影象減退，直至影象中的人和事垂垂被消逝的不剩一絲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