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共5頁]

他攥著那打兒票子，呆呆的看著她，一向到橋背把她的頭遮下去。灰雲又把月光掩住；燈更亮了，橋上分外的白，空，冷。他回身，放開步，往回走，瘋了似的；走到了街門，心中還存著阿誰慘白蕭瑟的橋影，彷彿隻隔了一眨眼的工夫似的。

“我給你個好主張，”虎女人立住了，麵劈麵的對他說：“你看，你如果托個媒人去說，老頭子必然不承諾。他是拴車的，你是拉車的，他不肯往下走親戚。我非論，我喜好你，喜好就得了麼，管他孃的彆的乾甚麼！誰給我說媒也不可，一去提親，老頭子就當是算計著他那幾十輛車呢；比你高招一等的人物都不可。這個事非我本身辦不成，我就挑上了你，我們是先斬後奏；歸正我已經有了，我們倆誰也跑不了啦！但是，我們就這麼直入公堂的去說，還是不可。老頭子越老越胡塗，咱倆一露風聲，他會去娶個小媳婦，把我硬攆出來。老頭子棒著呢，彆看快七十歲了，真要娶個小媳婦，多了不敢說，我敢保還能弄出兩三個小孩來，你愛信不信！”

“不甚麼？”

他僵不呲的立起來，跟著她往北走，還是找不到話說，渾身都有些發木，像剛被凍醒了似的。

“哼！我纔不怕呢！”她歹意的笑了，但是不由她本身似的把聲音稍放低了些，“怨不得你躲著我呢，敢情這兒有個小妖精似的小老媽兒；我早就曉得你不是玩意兒，彆看傻大黑粗的，韃子拔菸袋，不傻冒充傻！”她的聲音又高了起去。

不肯意去想，也實在因為冇法兒想，虎妞已把道兒都堵住，他冇法脫逃。

“走著說。”祥子看站崗的巡警已經往這邊走了兩趟，感覺不是勁兒。

看夠了，他把撲滿藏好，籌算睡大覺，天大的困難也能睡疇昔，明天再說！

“就在這兒說，誰管得了！”她順著祥子的目光也瞥見了阿誰巡警，“你又冇拉著車，怕他乾嗎？他還能無因白故的把誰的囗囗咬下來？那才透著邪行呢！我們說我們的！你看，我這麼想：趕二十七老頭子生日那天，你去給他磕三個頭。等一轉過年來，你再去拜個年，討他個喜好。我看他一喜好，就弄點酒甚麼的，讓他喝個痛快。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熱兒打鐵，你乾脆認他作寄父。今後，我再漸漸的教他曉得我身子不便利了。他必鞠問我，我給他個‘徐庶入曹營——一語不發’。等他真急了的時候，我才說出小我來，就說是新近死了的阿誰喬二——我們東邊杠房的二掌櫃的。他無親無端的，已經埋在了東直門外義地裡，老頭子由哪兒究根兒去？老頭子冇了主張，我們再漸漸的吹風兒，頂好把我給了你，本來是乾兒子，再作半子，歸正差不很多；順水推舟，免得大師出醜。你說我想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