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頁/共6頁]
“就是這點?”
“對不起人呀!”祥子還想著曹先生所囑托的話。
“冇奉告你嗎,有要緊的事!”孫偵察還笑著,但是語氣非常的峻厲,“乾脆對你說吧,姓曹的是亂黨,拿住就槍斃,他還是跑不了!我們總算有一麵之交,在虎帳裡你服侍過我;再說我們又都是街麵上的人,以是我擔著好大的處罰來給你送個信!你如果晚跑一步,返來是堵窩兒掏,誰也跑不了。我們賣力量用飯,跟他們打哪門子掛誤官司?這話對不對?”
“有事嗎?”祥子又要去按電鈴。
“祥子,”曹先生的嘴動得很快,“你坐汽車歸去。奉告太太我在這兒呢。教她們也來,坐汽車來,另叫一輛,不必教你坐去的這輛等著。明白?好!奉告太太帶著利用的東西,和書房裡那幾張畫兒。聽明白了?我這就給太太打電話,為是再奉告你一聲,怕她一焦急,把我的話忘了,你好提示她一聲。”
“我招誰惹誰了?!”祥子帶著哭音,說完又坐在床沿上。
祥子還冇出聲,顫抖著要往起裹被褥。
“你誰也冇招;就是碰在點兒上了!人就是得胎裡富,我們都是底兒上的。甚麼也甭再說了!”孫偵察搖了點頭,似有無窮的感慨,“得了,自當是我委曲了你,彆再磨煩了!”
“那也彆動!”
大抵有九點鐘了,祥子拉著曹先生由西城回家。過了西單牌坊那一段熱烈販子,往東入了長安街,人馬垂垂希少起來。坦平的柏油馬路上鋪著一層薄雪,被街燈照得有點閃眼。偶爾過來輛汽車,燈光遠射,小雪粒在燈光裡帶著點黃亮,像撒著萬顆金砂。快到新華門那一帶,路本來極寬,加上薄雪,更教人眼寬神爽,並且統統都彷彿更嚴厲了些。“長安牌坊”,新華門的門樓,南海的紅牆,都戴上了素冠,配著朱柱紅牆,悄悄的在燈光下揭示著故都的莊嚴。此時此地,令人感到北平彷彿並冇有住民,真是一片瓊宮玉宇,隻要些老鬆冷靜的接著雪花。祥子冇工夫看這些美景,一看麵前的“玉路”,他隻想一步便跑到家中;那直,白,沉著的通衢彷彿使他的心眼中一向的看到家門。但是他不能快跑,地上的雪雖不厚,但是拿腳,一會兒鞋底上就粘成一厚層,跺下去,一會兒又粘上了。霰粒非常的小,但是沉重有分量,既拿腳,又迷眼,他不能緩慢的跑。雪粒打在身上也不輕易化,他的衣肩上已積了薄薄的一層,固然不算甚麼,但是濕漉漉的使他感覺彆扭。這一帶冇有甚麼鋪戶,但是遠處的炮聲還持續不竭,不時的在黑空中射起個雙響或五鬼鬨判兒。火花散落,空中更加顯著黑,黑得幾近可駭。他聽著炮聲,瞥見空中的火花與暗中,他想立即到家。但是他不敢放開了腿,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