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羊[第8頁/共8頁]

那天淩晨，黃四徑直走到山奎身邊，山奎說，你媽媽的黃四，你還想乾甚麼？我爹死了！

確切是小芹來的信。

本子像謝仇人一樣，謝過黃四，扛著半死的羊，緩慢地走了。

黃四老婆說，是你放羊？還是我放羊？山上的茶籽摘完了是嗎？

樹上的黃四猴子般地在樹尖上攀越。他和樹尖一起搖擺著。山茶籽拖著樹枝，沉甸甸的，搖得黃四內心像吹開了一池秋水，格外鎮靜。

黃四的眸子子稍一轉動，目光就今後挪去了大半個山頭。這時，黃四看到了村口那棵老柿子樹，歪傾斜斜地立在那。柿子樹的葉子已經未幾了，讓人遐想到過早禿頂的男人。光榮的是，柿子樹上掛滿了紅紅的小燈籠，把村口打扮得很有春季的氣象。

本子說，幫彆人買。

本子已經相稱難堪了。固然小芹嫁到安徽與他本子無關，可他明天來還是和這事扯上了乾係。本子悔怨本身不該替小人家來買羊，他更悔怨本身不該把小人的死奉告給黃四。

本子說，是的。

村長想不通，他黃四如何肯把羊賣給本身的仇敵呢？

劈麵的本子立即放慢了腳步。本子儘力伸出他阿誰短短的脖子，朝四周張望。本子當然冇瞥見樹上的黃四。但本子已經認識到了這四周必然有人，就是不曉得此人是誰。

小人有兩個娃兒，大的叫山奎，小的叫土奎，都是男娃。記得小芹出事那年，阿誰叫山奎的被黃四追得滿山跑。山奎和幾個娃兒在山裡砍柴，讓趕獵的黃四給碰上了。黃四揚言要將小人的兒子山奎丟進山崖裡。山奎因而逃亡地跑，像碰上了吃人的野獸似的。打那今後，隻要黃四呈現，小人家的兩個娃兒就會嚇得神采發青。

送了小人一程後，黃四走了。

黃四巴不得小人死呢！他小人還是人嗎？村裡村外的，昂首不見低頭見，他卻乾那號事！有本領去賣彆處的女孩子呀。現在弄得我家小芹回一趟家多麼不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