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章[第1頁/共3頁]
鄭穆手勢和順,手裡布帛一寸寸吸著她發上的水,潮濕一塊又重新換了塊帕子,他的聲音卻還是冷冰冰的,“不耐煩消遣就回絕,又冇讓你非要去對付。”
鄭穆心知她是用心耍賴,臉上不幸的神采十有八九滿是裝的,可內心到底還是過不得,道,“我命人再備一張軟塌給你歇息。”
“笑甚麼?”鄭穆問。
“這不可那也不可,郡王這不是用心難堪我嘛。”舒儀道。
兩人自消弭師徒乾係以來,舒儀就改了稱呼,可偶然或打趣或氣虛時總要冒出舊稱呼。師徒乾係乃是大倫,兩人之間的乾係如果明白日下,隻怕會引發軒然大波。鄭穆心頭有些不悅,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說了多少遍,你我早已不是師徒,莫再做此稱呼。”
鄭穆手僵住,神采一時陰晴不定。
舒儀眉眼伸展,把長髮捋至身後,學著軍中禮節抱拳以覆,“諾。”
自從鄭穆同意讓她與舒家來往函件,就曉得內裡的事瞞不住她。舒家在都城的意向他也略有耳聞,舒哲舒晏在京中幾次拉攏官宦後輩,舒閥本來是士族俊彥,存有幾分威勢,拉攏一批人後也是陣容浩大,但是冇有觸及朝廷權力中間,到底也冇有掀起幾分波瀾,權宦高官並不真正放在心上。明王起兵以後,鄭衍重用蕭銘石閔,汲引任用一批人,冷淡了劉閥等人,可舒閥在京中多番運作,也冇有獲得任何便宜。據密探通報,留在京中的舒閥兩人,近期有聯絡明王的意向。
“行軍兵戈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兒家混在內裡成甚麼模樣。”鄭穆道,胸口俄然一熱,她依偎過來,頭髮上清爽的暗香一脈脈往他鼻子裡鑽,內心的不快垂垂就散了。
如此直白的阿諛,鄭穆一陣好笑,手裡握著她一縷髮絲,黑亮和婉,讓他的心也跟著軟塌下去,手臂環在她的腰上,貼著她的耳根說道:“軍中多有不便,你就做我的親兵跟著,我會叮嚀下去,讓他們多照顧你,平時歇息就在我的帳裡。”
鄭穆冇想到,落空舒老的舒家竟式微地如此之快,固然世人對待舒閥還是感覺高不成攀,但是在鄭穆這類宗室權貴眼中,舒家已經偏離朝廷政治中間,式微隻是時候題目。而舒閥年青一代,手腕和智謀都還稚嫩。
舒儀抬手清算衣衿,托在腮上道:“德王發憤高遠,出息弘遠。王妃病重多時,前些日子我去王府時拜見過她,看起來身子大不好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給沈家女讓位,王府下人早已經視沈玉為仆人,這類時候我去獲咎她,不是找不痛快嘛。”
舒儀摸了摸髮梢,感受渾身舒爽,笑道:“這幾天可憋死我了,行軍真是辛苦,可算清算潔淨了。”說著轉過甚,卻瞥見鄭穆臉拉得老長。
鄭穆嗤她,“就你心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