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終其一生與君交篇[第1頁/共1頁]
光陰倉促,段靈兒與趙獻哄睡了儘歡,也在廊簷下弄月,一輪明月兩心牽,千裡相思,畢竟彙於一處。
趙獻讚成地拍拍兒子的小腦袋,儘歡軟軟地笑起來,白嫩的麵龐笑出兩個都雅的酒窩,煞是敬愛。
李鬼手笑而不語,亦舉頭去望那明月,很久方道,“情之一字,是刮骨鋼刀,又是穿腸毒藥,但是世上的人呐,有誰能逃得過那十丈軟塵凡。”
李鬼手把酒葫蘆遞給他,“來一口?”
夙夜疏星點點,月明星稀,巍峨的齊雲山上花木掩映,山顛模糊傳來暮鼓梵音冥冥。
“來來,都嚐嚐,”李鬼手敲敲盆子,“雪裡紅是儘歡親手摘的。”
玄清走疇昔,訥訥地坐在師父身畔,抬頭去望天涯一輪滿月,月色清輝遍灑,氛圍清冷淡薄。
玄清沉默不語,他迎著光去看段靈兒,從她光亮的額頭一向看到髮梢。這小我與五年前有了很多竄改,但那種感受始終冇有變,她仍然是她,玄清卻感覺本身更加不對勁了,下認識地嚥了下口水,倉猝彆過甚去。
“您有過喜好的人麼?”玄清問。
夜深了,山間鳥鳴陣陣,迴廊下風鈴悄悄搖擺,收回清脆聲響,玄清穿過花木幽深的小徑,李鬼手坐在望月亭中,拍拍身邊的石凳,“玄清,過來坐。”
藥廬中疏光一豆,世人圍坐在圓木桌前,段靈兒給每人的木頭碗裡盛上一勺燕皮兒小渾沌,碗底鋪著一層雪裡紅,上頭各墜一勺豬油,便是簡樸而敷裕的美食。
“是很短長,”李鬼手道,“小小年紀就會辯白藥材,是塊好料子,真比玄清另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師父也有過喜好的人,玄清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群山環抱當中,李鬼手熏熏醉酒,眯起雙目,彷彿又瞥見那眉清目秀的女子,在月色之下起舞。
“過了本年,你都十五了,男人漢大丈夫,不會喝酒如何成。”
“是呢,”段靈兒笑著嘉獎,“儘歡長大了,能跟玄清一起上山采藥了,轉頭跟娘到集市上把曬好的藥材賣了,換些布料。”
“我不會喝酒,”玄清說,“您曉得的,師父。”
氛圍中漂泊中無數俗世灰塵,彷彿一場不落不融的細雪。
玄清接過酒來,揚脖灌了一口,辛辣的氣味一氣通到胃裡,嗆得他直咳嗽,未幾時,五臟六腑湧起一股子熱烈的痛快,他再喝一口,又品出些遲來的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