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2頁/共6頁]
“上皇!妾找內廷局裡問過了,這是顏德妃的遺物,傳給五殿下的――要麼就是五殿下被人偷了,要麼就是五殿下送與殷娘子的――陛下,這是私相授受的明證啊!”
“秘書省有何女色?”
“不必對證了!”
那一刹時,她的目光極深,又極空,像是昨夜的淚水還未乾枯,隻被風吹得凝住了,成了冰,令他隻感到無儘的冷。
一個明朗的聲聲響起,一隻白玉牙笏傲岸地挑開了殿側的紗簾,段雲琅端坐厥後,另一隻手捧著茶盅,神態沉寂,眼眸中明滅著破釜沉舟的斷交。
人已散儘,空蕩蕩的延英殿上,隻要這主仆兩個,相對沉默。
“啪”地一聲,是段臻拍了一下茶案,拂曉前暗淡的延英殿上刹時一震。“不必再說了。”他冷聲道,“百官都在殿外候著,你們的事,延後再處理。”
“請殿下懲罰。”劉垂文低聲道。
“立天子――”
“那就是本王送與殷娘子的。”他卻不看禦座上的父皇,也不看大殿外的公卿,隻將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扣緊了輪椅,端倪冷定,凝睇著跪在殿中的女人,“私相授受?本王同她私相授受已九年了!”
她又彆過了頭去。
段臻默了半晌,“那你如何熟諳了高方進?”
“我是問你,我罰你甚麼?”
“我阿家,是有那邊對你不好嗎?”殷染凝睇著她,垂垂地笑容斂去,眼中蒙上一層哀思來,“你是如何勾連上高方進,害了我阿家的?”
而殷染站起了身,由人導引著,葉紅煙走在前,她走在後,都從正門分開了。
大家間如許大,男男女女,擦肩而過,九年相知,看來也不算好久,隻要一個回身,也就能拋下了。但是帝位倒是實在的東西,天下萬民倒是實在的東西,她曉得,他更曉得。他如果是一個隻追逐女人的浮滑少年,也許她便不會愛他這麼深、這麼痛、這麼絕望。
武成元年八月十七日,太上皇開延英殿,議立天子。公卿鹹以陳留王雲琅睿德神明,平叛定略,宜即禦極其帝,繼上皇之統。茲十月朔受禪,來歲正月改元,萬民鹹被其澤雲。
他忍不住轉頭望去。天光大亮,秋雨蒙著她伶仃的身形,衣發都如化作了一片憂愁的霧。台階百級,雨水擊打在白玉石板上,濺起低低的昏黃的靄。秋雨終因而成了真的秋雨,不再如昨晚那般聲嘶力竭,而是淅淅瀝瀝、淅淅瀝瀝的,分分寸寸都滲進人的骨頭縫裡去,清冷地沉默著。
她明顯不想說,但現在的情勢,明顯是不說則冇法脫身。而太上皇終究開了口:“方纔殷娘子同朕說,至正十四年,高方進為高仲甫彙集廢太子的罪證,中有一條,便是你奉告他的。”段臻沉寂地問,“是如何一條罪證,葉寶林莫非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