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第3頁/共6頁]
那光彩殷染是熟諳的,當她常常在拂曉時分送彆段雲琅,天涯那寥廓的拂曉,便是如許澄徹的淺青色。她有些恍忽地看著那杯中酒液,想到他總愛在她耳邊輕唸的那首詩。
中午三刻,鐘聲敲響。
許賢妃搖了點頭,“事到現在,你何必貓哭耗子?便在承香殿裡,你也不過是日日夜夜地猜忌我罷了。你向來不會諒解我!”
“如果不是那安氏懷了身子找上門來,我也不會思疑到你頭上。”段臻苦笑一下,“當時候慕知已變了,你不曉得,當時候……就因為那一個早晨的事情……我們,全都變了。臨漪,從那以後我喝了一輩子的茶,可它們全都及不上那一個早晨的苦酒。
(二)
許賢妃的笑容一顫,像是一朵花被碾碎了。
太上皇退位以後移居興慶宮,玄月廿六,他第一次回到了大明宮來。
“妾,”許賢妃深深地叩下頭去,“伸謝上皇恩情。”
***
段臻放下了酒盞,趙亨等人入殿來,正聲宣旨。
“陛下?”閣外接話的倒是個麵熟的小寺人,“劉公公去大理寺宣旨啦,冇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陛下有何叮嚀?”
(一)
好久,段雲琅才伸脫手去翻開了垂簾,燈火將劉垂文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盯著那影子,略有些茫然似的,“如何,隻要你一個?”
“二十多年,繁華滿門,專寵一身,卻一無所出。”她說,“阿臻,這殺人的香,你在我的床頭擱了二十多年。”
秋末冬初的陽光,暗澹淡地,攀上了石牆透入高窗,彷彿灑下一片烏黑的□□。中午將至了,劉垂文命人在每一間囚室前擺了一大盤禦膳好菜,三葷兩素,配的酒一概用大內的秘色瓷盛裝,泛出透明的淺青色。
他本身卻隻穿了一件月白的裡衣,赤著足,膝上放了一冊舊佛經,他翻了翻便覺再偶然趣,抬開端,日正當中,日光透過窗紗,一層一層地將清思殿的陳列染上似真似幻的昏黃色彩,像是淩晨時分還未散去的夢境。
去似朝雲——
段雲琅坐在書閣裡,他身後的衣桁上懸著兩件明黃的大禮袍服。左邊是一套帝王袞冕,玄衣纁裳十二章,日月江山,堂堂皇皇。右邊是一套皇後褘衣,素底玄裡,深青織錦,刻繒彩繪翬文,持重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