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來[第1頁/共3頁]

他下床，蹬上鞋，她側臥在床，一手撐著腦袋看他高高瘦瘦的影。他將長髮自衣領中梳出來，披垂在月白衣衫上，似清泉流瀑，滑不留手。他背對著她本身扣革帶，漫不經心腸道：“那我早就國、晚就國，於你也冇有彆離了？”

覺得本身壓著她了，他翻個身在她身邊躺好，正展開左臂欲給她枕著，她卻又道：“快歸去吧。”

他總算鬨得她儘夠了，正趴在她身上安息，她卻俄然開了口：“好了嗎？”

她輕聲道：“我等你？你好大的臉子。”

雕花大窗外月色白如一片大雪，覆在少年的臉上，像一團迷濛霧氣。霧氣當中，他那雙帶笑的眼孤傲地發亮。她睜著眼想將他看清楚，但是顛簸之間，卻隻能瞥見他秀雅的下頜線條，有汗水沿著那轉動的喉結落下來，滴、答，墜在她烏黑的肌膚上。

“甚麼雜碎東西，還讓不讓人好睡了！念念念，她倒是把本身度出宮去啊！”

她轉過了臉去。

她不依，伸袖遮住了臉。他藉著窗外透入的一點昏昧月色，瞥見她嘴角微微勾起，知她並無不快，連日來匆促不安的表情俄然便亮堂了。他脫去鞋履，攀上了床，她想往側旁躲，卻被他一把撈住了，摁進了懷裡，無聲無息中與她廝磨。

她伸手將那鳥架推了一下。鳥兒吃這一嚇，猝然驚醒，拍著翅膀在架子上亂竄，口中吱嘎亂叫：“統統統統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

本來真的很熱。秋夜裡，身心發燥，乾渴難過。

他便是如許去做了。低下頭去細細啃吻她纖細的鎖骨，彷彿要把她拆散了普通，神情倒是冷硬糅著和順，古怪地透出幾分難耐。她卻咬緊了牙不肯屈就，喘氣聲都壓抑至低不成聞，隻在小巧鼻梁上沁出了幾點晶瑩汗珠——

她意味性地給它順了順毛，道：“對不住了，今晚冇個表情，來同我唸佛吧。”

她穿過垂簾到大門邊，烏黑的門扇內側的房梁上懸下來一杆烏絲鳥架，一隻黑暗中看不清毛色的鳥兒正自熟睡，腦袋埋進翅膀裡，一隻腳縮起來，腳上邃密的鏈子不聲不響地輕微閒逛。

耳畔忽響起一聲極輕的感喟。

似愛非愛的*。

那一枚琵琶扣在黑暗裡看不清楚，他憑動手熟，卻就是扣不上去。忽而一隻柔嫩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悄悄一帶，“啪嗒”有聲。

他側著頭，靜了半晌，輕笑道：“本日芳姑姑不在，袁公公也不在，你為的甚麼焦急趕我？”聲音漸低，好像是濕漉漉的，“方纔我那樣賣力，你還不對勁？”

“如來講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講天下，即非天下，是名天下。嘎嘎！”

“是經有不成思議、不成稱量、無邊功德。嘎嘎嘎！”

她的手在被褥裡摸索了好久，直摸得貳心頭髮癢了，最後卻摸出那一隻銀香球來，道：“有些熱，不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