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舊事（一）[第1頁/共3頁]

她如許勞心勞力，漂亮賢淑的媳婦兒，竟然也會被連夜送進了東嶽觀？

那是趙顯能拿出來的最大最好的籌馬了。

待夜黑風高，她留了一封遺書給叔父趙顯，一頭栽進湖裡，夏季嗬氣成冰，湖水浸得五臟六腑冷疼，骨頭髮涼，連帶滿身的血液都幾欲凝固。

李氏的是非對錯不評斷，袁修的吵嘴公理也不考量。

她一早就想好了，若當時候她變了鬼，第一個去嚇的就是袁修，嚇死那龜孫！

從十九歲到二十五歲，被送到這裡整整六年，從桃李到花信，她很年青就入了道，當了姑子。

第一章舊事（一）

算來想去，這段光陰算是小半輩子裡，趙檀生過得最舒坦的日子了。

夏天倒還好，夏季就風趣了，趙檀生雙手浸在井水裡頭，搓揉著貴家太太的衣裳，兩眼一發昏，還覺得本身下死手揉搓的是袁修阿誰不要臉老癟三的臉！

紅杏出牆，不順父母，反綱亂家，不安於室….

她是禍亂內宅了？也冇有，她趙檀生行得端坐得正，連見個自家陪房也要袁家的仆婦都在場。

手上凍瘡還冇好的第二年春季，正覺女冠就出關了，正都雅見趙檀生瘦肥胖削挑著兩擔柴，招來細細問，一問便大怒，斥了長清道人，正了東嶽觀道風，絕了那凡塵俗世的做派，再把趙檀生收進了門下，教道義，教經籍，教麻衣相法，教相理衡真…

這昭德十三年的夏季是真真兒冷，若她趙檀生冇洗這十來筐衣裳，劈那上百捆柴火，怕早就變CD梁山裡的孤魂野鬼了。

她本是從四品按察使參議趙顯的侄女，老子娘死得早，十二歲就跟著趙家這當官的叔父討餬口，算是寄人籬下。叔母李氏出身高，是刑部左侍郎嫡長女，老泰山提攜著鄉紳出身的半子趙顯一起當到按察使左參議，刑部和按察使也算對了口。

直說趙顯，在這件事上，待她是有至心的。

這是李氏的原話。

那她是善妒好強了？也一定，她和袁修做了一年的恩愛伉儷，以後的兩年，同袁修恩愛的便換了人，年年換，月月換。袁修好美色，和房裡的丫環都愛過一場，和巷子裡風味的婦人們也譜出幾曲悲歡戀歌，不算日日做新郎，卻也差不離了。對此，她未置一言，乃至幫手諱飾。

可趙檀生想了好久，也冇想明白，她到底犯了甚麼錯。

永寧侯府的世子袁修愛美人。廟會裡隔著幔帳，瞥見了她的側臉後便茶飯不思，日夜馳念。永寧侯夫人被纏得冇體例，遞出話來想納檀生當個貴妾，李氏當然歡暢――一個四品文官家的侄女當侯府世子的貴妾，的確是天作之合，冇有更合適的了！

這三九的天兒，袁家將她掃地出門時，竟連一件厚衣裳也冇給她帶，叫她套了件摘枝團花的合領褙子就出了門，一起從江寧府趕到淮安府，凍得她牙齒髮顫，指尖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