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買骨[第1頁/共5頁]

待她的身影消逝在視野裡，方纔心不足悸道，“冇想到她是來尋人的。”

《戰國策》裡有記錄，說部下為君王買千裡馬，隻帶了馬骨返來，君王大怒，部下解釋說大師瞥見君王連千裡馬的骨頭都肯用重金買返來，就會以為您是真正想要高價買千裡馬，自但是然會把馬送過來。

似是發覺到生人的氣味，本來死寂無聲的墳場突然變得躁動不安。

咕咚一聲，是幾顆頭顱擺脫了頸上薄皮的束縛，滴溜溜的掉在了地上，轉了好幾圈。

張天師垂手勸道。

夏季的白天是煩複而古板的。

大團大團的汙血從屍堆裡緩緩的流淌開來，浸濕了乾枯的地盤。

“我們的血肉被分食潔淨，殘骨被熬成湯渣……”

天垂垂黑了。

語畢便獨自往墳場深處走去，毫不在乎女鬼的反應。

眾鬼嗤之以鼻。

畢竟她已經初初長成，再不是昔日一團孩子氣的模樣。若還是整天和外男混在一處，傳出去隻怕不太好聽。

女鬼光榮的撫了撫本身的心口，“還好她要買的不是我的骨頭。”

一具具尚帶著溫熱氣味的屍首被扔到了院子裡的空位上，垂垂堆成了一座小山。

淩準悄悄叩著衣箱的蓋子。

腳下的泥土則是拱了拱，瞬息間向四周散開。

“就算不是尋人的，你也不該湊上去。一個小娘子敢單身上路還靈魂俱全，不消想也曉得此中有古怪，斷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夫人，如何措置？”

“那就有勞天師擇一處清淨地，趁入夜前把她葬了。”

崔異的聲音輕得有如春季裡病篤的螢火蟲，在冷風中有力的撲棱著翅膀，終究有力的跌落。

鍋裡的水已煮沸，氣泡滾滾。

烈火熊熊，生火的木頭疙瘩在銅鍋下收回劈啪的爆裂聲。

更不能讓人發明，白白華侈了爹孃的一片苦心。

第四年。

砍刀並不鋒利，足足剁了四五下，頭顱才掉下來滾到一邊，鮮血噴湧而出，汩汩不斷，身軀仍殘留一絲認識，還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

先前那鬼則當真解釋道，“找她買骨的多是些高門大戶，許是在內宅裡乾多了見不得光的事，夜裡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屁滾尿流，忙不迭的請她來除邪祟。”

拄著拐的老丈也死了。

許含章不驚不懼，冇有收回女鬼料想中的尖叫，連顫栗都未曾有，神采更是波瀾不驚。

中間一座墳裡爬出個油膩癡肥的中年文士，眼睛正眯成一條縫，不斷唸的望著許含章拜彆的方向。

一汪山泉自堆積的枯枝腐葉下蜿蜒而過，流經此處，順著斷崖跌落下去。

她不能哭，也不能喊。

遊魂還要說話，冷不防女鬼衝他使了個眼色，一隻手指向墳場深處，“都彆吵，快聽聽那是甚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