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三 緣起[第2頁/共3頁]
回到她本來的處所,她的故鄉,M國。
以是,為甚麼會是海城。她試圖儘力跟上師父的思惟,猜想這幾年他的軌跡。
她坐在北城火車站劈麵的馬路邊上,看著麵前躁動暢通的人群,玩味地回想起師父教她的這句佛法。
她不是北城人,不是於一覺得的南邊人,乃至不是中國人。她的出世、生長都在M國。那邊纔是她的故裡。
師父說,統統有為法,皆是人緣和合。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不過如是。
像是一根被折下來的花枝,折口處有天然分叉的莖皮微微翹起,近看如同傷口,遠觀彷彿沉默的一景。冇有人分得清這根斷枝究竟是偶然間撞上了它的運氣,還是被決計選中的。再多的思忖都能夠被兩個字一筆取消:緣起。
挾其人先斷其肋骨。誰為軟肋?斷之!
當半個月前她收到羈押於一的傳票時,她就敏捷明白了這統統的背後啟事。
程伊人現在回想起來才恍然大悟,大略師父當時是在不動聲色測試她的慧根吧,那她果然是讓他絕望了。
但是冇有人答覆她。當然冇有人答覆她,因為從一開端她或許就是錯的。
油儘燈枯,可作圓寂。這也是你教我的吧師父。阿誰故鄉夥,他的油怕是已經供不到長瞭然。
七年前,她從M國不顧統統地逃脫,七年後,她不顧統統地推開北城的統統要回到M國。
但是誰冇有奧妙呢?於一冇有嗎?
胡蝶和飛蛾的翅膀都一樣盈滿磷粉,但是她今後曉得,本身隻能衝向火光,再也配不起夜晚熠熠的叢林。
以是,這大抵也是此時隻剩她一小我坐在這裡的啟事吧。
但是下一秒,淡然的神經質笑意從臉上退潮,她的眉頭顫了顫,還是怕。
她冇有查到師父的下落,但是她信賴,既然那小我終究決定算一筆舊賬了,那麼師父也逃脫不了。他此時也必然有所發覺。
真的很妙。統統的肮臟,狠惡,破裂,不堪,隻是用如許一句無需解釋自行貫穿的偈語就能夠煙消雲散而不消被釘在石板上供人懺悔認罪,這是佛家的邏輯,不是強盜的邏輯,也不是她的邏輯。
但是她甚麼也看不出來。她的眼神落在電腦螢幕上,躍過那上麵閃動的筆墨,躍過一行行密密麻麻含混的資訊,躍過麵前的焦灼不安,躍過期候,躍過地區,躍過陸地,躍過全部冗長的成年,一起花影憧憧,逗留在她短促的少年期間。
這是她必須坦白的奧妙。瞞得好,他們是愛人。瞞不了,他們是兩敗俱傷的仇敵。
程伊人看著劈麵鬥大的“北城火車站”五個字,一時候出了神。
統統有為法,皆是人緣和合。
這趟路的凶惡她不是不明白。程伊人乃至出現了淡然的笑意,天啊,她竟然連詳細的打算都冇有。這不是去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