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綃帳中的少女[第2頁/共4頁]

全部琴園都曉得了此事，就算她們未曾聽到方纔的重物落水聲，也瞧見了那昔日溫談笑語的女子化作厲鬼般淒厲哭嚎的可駭模樣。

但是，屋舍內的氣象，卻讓他驚住了。

……

達官朱紫的府邸中蓄養家伎雖是常事，但是家伎的職位卻比姬妾要卑賤很多，並且以色事人，畢竟不能悠長。

“曹公曾雲：山不厭高，海不厭深……”褚翁深深嗅了嗅此處充斥的茶香，緩緩說道：“茶煮好了，請她來品一品。”

“噗通”一聲，重物墜入湖中，然後緩緩下沉。

宇文直驚詫地捂著臉頰，一時連發怒都健忘了。

楚六與阿纓對視一眼，不明以是，半晌後，楚六躊躇著問道：“褚翁，這少女……但是有甚不當？”

瑟縮在屋內相擁顫栗的歌伎們聽得這一聲落水聲響，心尖兒一顫，不知是該如釋重負還是噤若寒蟬。

女子們群情著，驚駭著，獵奇著。

說著，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感受著光滑肌膚，似笑非笑地說道：“這等手腕雖是粗糙了些，不過如果要再欲迎還拒下去，孤可就……”

宇文直抬開端，望著刺目卻毫無暖意的夏季陽光，眼眸深處的陰冷之色愈發濃烈了起來。

說著，他也不待少女答覆，便徑直往牙床走去。

……

琴園中最受寵的素娘死了。

她的聲音愈發顫抖，幾近冇法成聲，宇文直本來隻是不為所動地冷眼看著，眼眸餘光卻剛巧瞥到牙床上還散著一件緋色的織斑斕花衫子，他看著少女身上半舊的素衣，眼中俄然寒光高文，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簪子，往地上狠狠一擲。

因為馮小憐見過了太多比這更值得令人酷寒之事。

……

帷幕重重挽起，隻見六角屏風的牙床前，紅綃紗帳悄悄垂著，卻模糊瞥見一個背影，排闥時竄進的北風吹拂過紗帳微微飄起，卻瞥見那少女竟衣裳半褪，暴露一抹香肩，在紅綃的映托之下竟是烏黑得驚心動魄！

馮小憐用手帕捂住鼻子，幽怨地將身上的毯子捂得更緊一些，並不感覺是有人在公開裡謾罵或群情，而是很清楚地曉得這統統都是自作自受。

做一個繁華閒散的國公？尚且年青的宇文直怎能甘心！但是，若要對上那將他拉上馬來之人，他卻實無勝算……

……

冇有人敢去探聽究竟產生了何事，卻模糊曉得素娘之死與那位新來的歌伎脫不了乾係。

北風將身上的暖意一寸寸剝分開，宇文直卻渾然不覺，不知朝著何人冷冷問道：“是誰？”

褚翁的身後右邊則是一個小巧女子，恰是那領馮小憐進內院的阿纓，她正在一方石桌上煮著茶，行動行雲流水，而左邊則站著一個黃臉男人，模樣平平無奇，倒是那楚六，他在這老者身後恭恭謹謹地立著，遊移著回道：“素娘常日裡奉養殿下一貫聰明得體，本覺得杖責一頓便能揭過了，誰能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