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將軍的黃昏[第1頁/共4頁]

“她竟然是齊人……”斛律光俄然毫無征象地冒出這一句，麵色烏青道，“她公然是齊人！”

斛律光卻不接，隻是冷冷道，“念。”

斛律光搖了點頭，卻甚麼話也冇有說，隻是沉默。

乞骸骨，顧名思義，是為了能讓骨頭葬回故裡而告老回籍。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那黃沙連天的無垠疆場，那長河夕照的落日古道，殺不儘的仇敵，砍不完的頭顱，一次又一次的熬夜推演，是那麼冰冷、壯烈、血腥……但是這統統，對於斛律光而言，倒是那麼的熟諳，那麼親熱。

“嗯，那便隨奴入宮謝恩吧。”宦者淡淡道。

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

“是，”幕僚展開奏報，神采寂然，話音卻有些顫抖。“臣啟奏……鹹陽王前西討還，敕令便放兵散，鹹陽王令軍逼帝京。將為……不軌！不果而止。鹹陽王家藏弩甲，奴僮千數，每使豐樂、武都處，詭計來往。若不早圖，恐事不成測！……”

……

幕僚俄然感覺摸不準斛律光的態度，“都督，密奏已至陛下禦前，這自辯的摺子……”

家仆傻傻問道，“郎主，拿朝服何為啊？”

“都督，這份奏報實乃誅心啊！”幕僚覺得他冇有瞭解此中樞紐，痛心疾首道。“宜陽之戰以後，軍中將士多有勳功，但是打完了仗。卻未得朝廷慰勞，若當即便將軍隊閉幕，恩澤不施，軍中將士該多麼心寒啊！您纔不得已密奏朝廷請旨，一邊等候旨意一邊讓雄師持續且進。但是陛下聽聞虎帳已逼。雖是當即宣勞散兵，卻心甚惡之。都督一片美意。卻恐為陛下猜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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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來開端忙了，明天告假一天，特此告訴。感謝大師。

幕僚心中感喟，心想都督真是老了，所謂的判定，不過是他的遐想和猜度罷了，若不是都督老了，怎會變得如此偏執，如此莫名其妙地以為一個後妃，定能顛覆朝政，滅亡國度？

公然如此，這一刻，這麼快便要到來了麼？……斛律光心中有如一顆大石落地，空落落得冇個下落，俄然感覺大腦一陣暈眩，麵前一黑，幾欲站立不穩，幸虧幕僚上前攙扶住他，對宦者趕緊道，“你也見著了，都督本日身材不適，何況天氣不早，現在趕去，宮門怕要落鎖了，明日再去謝恩也不遲吧？”

窗外恰是一片夕照。

斛律光嘴邊的髯毛都在顫抖著，他猛地將信箋拍在桌上，隻聽“砰”地一聲巨響，檀木的桌案被他生生拍得從中間斷裂，收回一聲如猛虎下山般的怒嘯：“……暴虐之極！”

“不，不……”斛律光將手指骨節攥得咯咯作響，看起來有些暴躁地大聲道，“我的判定從未錯過！”

“也不至如此吧？”幕僚勸道，“後宮中一個女子罷了，又能翻得了甚麼天？君上雖不睬朝政。卻也不是等閒能矇騙了的庸人，斷不會是以而就義了江山。都督未免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