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風的錯[第3頁/共4頁]

“嗬嗬，也是宮中比來傳得愈發短長了……本日路過隆基堂時，看著裡頭一片沸反盈天的，便想起了這遭。”陸令萱馴良地笑了起來，看不出一絲炊火氣，“不過呀，天家講究的是開枝散葉、雨露均沾，三千寵嬖在一身……未免惹人閒話，如此恩寵，想必那位淑妃內心也惴惴得很吧？”

春季的傍晚非常長久，彈指間彷彿便會消逝，金色的光彩映著他的臉龐，這一刻他的神情是之前從未呈現過的掙紮和躊躇，就在天涯最後一縷殘陽隱冇之時，他終究下定了決計，開口道，“傳淑妃來。”

馮小憐很快便來了，還冇來得及施禮或是說上些甚麼，高緯便上前來握住她的手，握得的是那麼的緊。

“陛下，剋日頭疼的弊端可好些了？”

她深吸一口氣，朝著身後宮女道，“回采薇殿。”

這個本來麵貌奇醜的少女，在七夕舞劍之時，竟然古蹟般如破繭重生般化為了絕世美人，一舉俘虜聖心，得了侍寢的機遇，但是更令後宮中人瞠目結舌的，是以後天子陛下對她的寵嬖……

隻是平常的一句話罷了，卻被他說得好似要上疆場，今後交戰難還馬革裹屍普通，流露著不敢等閒下決定的謹慎翼翼。馮小憐一怔，曉得她至今的專寵神話終究要結束了，心中一時不知是該如釋重負還是欣然若失，隻是擠出一分笑意，“哦……陛下找我來就是特地說這個？”

宦者的神情不由有些古怪，心想陛下方纔不是說要去沉香殿？如何轉眼又召了淑妃？不過他也隻好吞下滿腹迷惑，去傳喚采薇殿的馮淑妃。

……

“停。”

馮小憐俄然開口。

……

陸令萱是個野心極大的老婦人。不但統領後宮，在前朝通過本身的兒子穆提婆更是與祖珽聯起手來一手遮天，蠅營狗苟，加上當明天子不問朝政，她今後恐怕比肩呂雉、鄧綏也不是難事。

無邊的夜色卻彷彿一塊要壓下來的黑布，將她的心覆蓋在一片暗中當中，看不見甚麼。心亂如麻當中，緩緩前行的肩輦顛末著無數樓閣，然後視野中呈現了一處熟諳的宮闕……

又是沉默了好久，高緯用稍稍低了些的聲音說道，“隻是對付……”

高緯本來打動的臉，綠了……

“我曉得的。”馮小憐鬆開他握著的手，滿不在乎地淺笑起來，“我曉得的啊，再如許兼併陛下的話，恐怕會人神共憤的，陛下要雨露均沾，不能老是把我當枕頭一樣抱著睡覺的……好啦，我又不是那種纏著你的狐媚子，快去吧。”

下了肩輦，她緩緩走上前，看著遠處的沉香殿。燈火透明，樂聲飄蕩。模糊有銀鈴般的笑聲合著蕭瑟的秋風送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