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世事難料[第3頁/共3頁]

周芷清從未見過這類陣仗，當初鐵了心纏鬨著要來看開棺，臨了場到底忍不住內心發怵，一手緊緊地抱著爹爹的胳膊，一手握著丫環祿兒的手，又獵奇又有點怕地看著仆人刨地。

兩大壇米酒儘數傾倒儘，棺中人仿若浸泡在滲了水一葉木舟中，蒼翠的紅薯葉蓋過他的腳踝、膝蓋、衣衿，直至覆上那麵含銀霜的臉龐。

跟著嘎吱一聲響，一陣混著屍氣的黴味在氛圍中散開。

待周老爺情感平複了，商慈回身對流光道：“能夠把東西拿來了。”

動土前，周家人跪在石碑前莊肅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要上看來是必必要走的典禮，實在也是減緩他們內心的不安。

看到棺中人的模樣，周老爺忍不住雙腿打抖，深深倒抽了一口冷氣。

巽方傳聞過湘南地區澇災嚴峻，可冇想到竟是這般人間煉獄的慘象。

流光看那周老爺哭得動容，內心也不免染上些許淒然，聽到商慈的話後，反應慢了半拍，有機警的仆人從坑中爬出，去幫他搬堆放在路邊的東西。

流光站在商慈身邊，從始至終腰背挺直，麵上波瀾不驚，在開棺的一刻還是破了功，被這刺鼻的味道嗆得清咳起來。

商慈這段話讓周老爺完整迴轉過神，扯著老婆女兒朝棺木又磕了三個響頭，老淚縱橫著流下，聲音有些變了調的粗啞，顫巍巍地哽咽：“是…是兒孫不孝……”

周芷清見她身子坐得端莊，麵前的白紗時不時地跟著馬車的顛簸輕晃，忍不住輕笑了聲：“車上冇有旁人，女人還戴著這白紗不嫌悶得慌？”

在他達到桑城的三天前，那場暴雨彷彿就停了，可現在城裡還積著漫過腳踝的淺水，他身下的紅鬃駿馬淌著這泥濘的水窪而過，時不時地擺頭粗喘兩聲，很有些不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