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采若彼兮[第1頁/共5頁]

郭璞挑眉，唇左微啟，笑意一點一點的爬上了臉，伸手捉杯，一口飲儘，拱手道：“郭景純，見太小郎君！”

衛協縱聲呼著，忙命隨眾抬案，拿上筆墨紙硯。而那山顛的兩個女郎，都是驚色滿眼。特彆是阿誰小女郎，提著裙襬，羞紅了臉，放也不是，跨也不是。侍從跑來，把衛協的意義傳達，領前的徐氏愣了，隨後就笑。

暗道：到底門閥品級森嚴，哪怕衛世叔再如何看顧我，衛氏也不會真把我當回事。衛夫人此舉，就是奉告我，至此今後，衛氏便不會再幫我了。如此也好，庾亮再也做不成國舅爺了。而我，隻待世叔……，便可輕身趕赴華亭。

郭璞和劉濃對坐，碎湖跪坐在劉濃身後奉養著。郭璞笑得無聲，劉濃亦笑，兩小我對笑不語，屋內暗香緩浮。

……

郭璞側身避過，眼睛卻眯了起來，冷聲道：“看來，小郎君，還是信不過我啊！”

子欲謀我，安知我正持刃以待也！

衛通在前麵與庾亮有說有笑，衛協和衛巡走在前麵，打量著園中的風景。庾氏的園子極大，裡裡外外有得十數進落。每院皆分歧，假山巧築、清溪緩流、更有涼亭觸荷，四時之景，被攬於一園當中。

……

“文君！”

美麗的小女婢眉頭微皺，手裡提著食盒，腳步落得悄悄，暗道：小郎君啥都好，可為甚麼喜好半夜加食呢？這不是攝生之道啊，晚餐需少量纔對嘛。

庾文君低頭，腳尖的兩朵寒蘭微顫。

劉濃緩緩而笑，慢聲道：“參軍，可再為庾亮卜一卦！”

說完，揚著素手把著盞，為郭璞淺淺斟了七分滿，盈盈奉上，隨後輕身而退。

一個聲音喚來，她回過甚，廊角轉出了嫂子徐氏。

園有中花圃，遍植幽蘭。庾文君極喜蘭花，命小婢在花圃一側鋪了軟席，緩緩落地，一身粉紅的襦裙四下闊展，彷彿一朵鮮豔的粉蘭。手裡則捧著一卷書冊，輕聲喃念：“荏冉冬春謝，寒暑忽易流……如彼翰林鳥，雙棲一朝隻；如彼遊川魚，比目中路折……”

劉濃微一捶案，心道：唉，兵行險招啊。要不是得衛世叔看中，衛夫人亦非常人，能辯清大局情勢，情願為家屬計而聯婚；不然，如何斷得了庾氏起家的本源。若斷不了根，今後恐怕就得每天防著，休想安寧。再則，若冇有郭璞這神棍，有幾分道行，又實在怕死，豈能讓庾亮前去豫章。

……

猛地，衛協一聲驚呼，右手指著遠方，大聲叫道：“彆動！”

劉濃站在東樓的廊上，眺望著遠方的建鄴城，心中久久難平。衛氏與庾氏的聯婚已成定局，隻是娶庾文君的人，不是衛通，是衛協。訂婚是前日下的，而他是本日方纔得知，還是從衛協的侍從口中得知。

她頎長的柳眉微蹙，垂垂的，眼眶紅了，眼底有淚欲流。驚得女婢們，慌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家小娘子，就是那冰雪人兒，心是透明的，悲讓人憐，喜讓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