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畫癡真癡[第2頁/共5頁]

衛協臉上塗滿了色墨，活像一隻大花貓，而他卻晃若未覺，畫得一絲不苟。看畫的婢女遞水過來，他不接。畫墨將儘，亂笑的婢女遞墨過來，他伸手接了，卻對著嘴，一口飲了。飲完以後，還吧噠吧噠嘴，像是在回味。

劉濃跨上了牛車，來福揚著鞭，抽得青牛痛叫，朝著城門鑽去。

啊，又作詩！

喝了酒，劉濃也有些飄飄然，看著豪氣逼人的朱燾，說道：“府君，人生之事，不快意者，常居十之八九。前路雖障，但劉濃信賴，府君終有能逞誌的那一天。願酒暖身，願酒隨便，一起安然！”

迴光返照！

“嗯！”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情不自禁的跟著朱燾笑了起來。

“叔寶！”

足足有得盞茶風景，劉濃才悄悄長歎，躬身正色道：“衛郎君的畫，小子羞於提筆！還望，另請高賢……”

青袍李先生，沉吟數息，說道：“嗯，嫣醉的主張不錯，華亭靠海，若，若事有不諧，我們還可乘船而渡，小娘子……”

“娘子……”

“見過郗伯父！望伯父一起順風，身材金安！”劉濃深深的長揖，抬著的大袖遮住了臉。袖下是滿臉通紅，怎美意義說，我是來送朱燾的，而不是來送你的。隻能將錯就錯，一認到底咯。

楊小娘子悄悄的歎了一口氣，漫聲道：“北地已傾，南渡。可南來，還是奔逃。天下之大，卻無我安身之地矣。”

月洞口，衛玠著一身烏黑的重裘，白狐毛掃著他的臉頰，讓他更顯清臒。神采還是泛蒼，隻是那一雙鳳眼，卻極是難言，通俗的讓人不成直視。

“能去哪？”

……

衛夫人大驚，疾步上前，扶著他，嗔道：“你怎地起來了，身子還未儘好，要多將養！”說著，橫了他身後的兩個女婢一眼，怒道：“愣著做甚，還不快快扶著叔寶回屋去，好生安神憩息！”

劉訚扣首道：“小郎君放心，劉訚必然將事情辦得妥貼。倒是郎君要多重視身子，比來天寒了，要及時加衣。主母……”

“小郎君……”劉訚輕聲的低喚，本不想打撓到他，但是本身卻不得不走了。

語罷，他放手，跨上了牛車。車伕一聲鞭，魯西牛“哞”的一聲啟蹄。劉濃想了想，眼底數閃，一頓足，跟著車追，木屐踩得狼籍。

劉濃將目光收回，回身笑道：“你也去吧，路上謹慎。等建鄴事了，我便會前去華亭與你相會。”

劉濃隨聲應道，江風拂來，緊了緊披肩的夾袍，感受江南的淩晨，彷彿真的開端涼了。開朗的聲音，遠遠的響起，彷彿是王導的聲音，在大聲的誦著送彆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