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山有木兮[第4頁/共5頁]

“墨璃，小郎君可在？”

“喵……”

“小郎君，茶涼了。”墨璃伸手探了探碗側。見小郎君不解的看來，微微垂首斂眉，小聲補道：“碎湖阿姐交代過，秋風起時。便不宜再飲涼茶。”

稍徐，悄悄抬首，凝目茶壺，躊躇道：“莫若，莫若婢子去換了來？”

“啪！”

墨璃坐在劈麵，眯著眼睛給小郎君的新箭袍繡暗海棠。她的刺繡極好，便是楊小娘子亦是獎飾的，主母與小郎君身上穿的、用的，凡是帶斑斕，有一半是出自其手。綠蘿很戀慕她的手巧，偷偷嘗試給小郎君繡袍子，成果很令人懊喪，海棠冇繡成，指尖紮破無數回，染作朵朵血梅花……

“喵……”

“去吧。”

“咦！這是……甚？”

滿紙皆是濃濃的思念，沉默間，彷彿得見，阿誰斑斕的小仙子正抓著纖繩泛動，金鈴隨風輕揚，煙眉卻淺淺顰蹙，兩把小梳子輕剪、輕剪。

《越人歌》

這時，有侍從吃緊行來，低聲道：“家主，有信至！”

哼！

劉濃將三封信一一疊好，擱於案左，以鎮紙鎮了。提起狼毫，稍作思考，落筆連回三書。書畢，正欲擱筆，驀地想起一事，略作沉吟，微微點頭。墨璃得其表示，將左伯紙再度鋪展。

舒窈嗬……

稍徐。

“信？”

“喵！！”

“仙兒，但是又去偷吃了？”

袁女正輕聲嬌嗔。將手中絲繩猛地一扯，便聽得明白貓一聲慘叫：“喵！”

院中，白袍、青袍擺列兩側，齊齊按刃闔首、聲音雄沉，刀、劍釦環、鏘鏘作響。細細一數，暗驚，白袍十一人、青袍竟來了七人！楊少柳隱衛一共便隻要十五人啊，來了一半，怎地不心驚！

笑問：“此信何來？”

“白貓傳書！”

嗯，獨酌無相親……

綠蘿跪坐案側籌辦做桂花蜜，楠木小籃裡裝滿著紅黃花瓣，皆是她近幾日趁著晨露所采。夜裡，小郎君練完字喜好加食，如果做些桂花糕備著，定然是極好的。嗯，常常小郎君吃完糕點，總會多看我一眼……

“稍待，同往……”

“……雄稚於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遠，曷雲能來……我的郎君，幼鶴羽豐，展翅翱唳，君卻無音。秋風乍來，千繩漫絮，轉首默言，舒窈想你。筆墨悄凝，寐猶不斷，展轉入簾，舒窈念你。我的郎君，舒窈陋繡，望君愛之……”

短短不到百字，卻書了近半個時候。斜斜捺儘最後一筆，烏墨如星的眸子眯起來，用筆桿戳著淺淺的酒窩，歪著腦袋打量。不錯，真有幾分《七陣圖》勢呢，橫若千裡陣雲，點似高山墬石，撇若陸斷犀象，折似百均弩發。

這個孤傲的美郎君啊，所作的每一首詩皆是這般的淩絕，亦如他的人。近幾日，全部山陰城傳遍了華亭美鶴之名：醉月玉仙麼？他做此詩時，是多麼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