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逝者於生[第2頁/共4頁]

衝陣號角響起，東麵鐵林驀地暴開，鐵甲如狂浪，瘋卷疾插。

……

“咦……”

少傾，劉濃俄然道：“莫非，洛陽，已複？”

千均一發之際，丈二劍槊縱插而來，劃過一片扇光，將偷襲之敵削首，曲平狂舞劍槊，再紮一敵，回顧朝著孔蓁笑了笑。

避無可避！

劉濃神情一喜，嘴角無聲而裂，下認識的將頭盔往右一遞，提起馬韁朝北便奔。

“韓拆衝已勝，飲馬洛河……”

“駕！”

一騎飛來，大聲叫道：“回稟劉威虜，洛陽戰事將畢。日前，韓將軍一戰卻敵，陣斬近萬，劉曜攜殘卒倉促西逃。現在，韓將軍正與李司州會軍於洛陽東，洛陽，指日將複。奉韓將軍之命，速請劉威虜攜糧草於洛陽，飲馬洛河！”

“哼！”

那人吐出一隻眼球，咧著帶血的嘴，斜斜看向坡上的孔蓁。待見女騎將被他嚇壞了，他翹了翹嘴唇，想朝她笑一笑，焉知，卻更加猙獰，赫得孔蓁不自禁的勒馬後退數步。他愣了一下，扯下額上的黑布，竭儘儘力，把它纏在臉上，纏得死死的，連眼睛亦不露，而後，麵向大地，伸開雙手，“樸嗵”一聲，撲倒於血水中。

“簌，簌簌！”

孔蓁一夾馬腹，提馬縱槍，銜陣疾去，對身後緊追不捨的劉嶽不管不顧。

“希律律……”

碎湖支起家來，將雪雁喝製住，綠蘿已坐懷十月不足，卻遲遲未能誕下劉氏少主，闔族皆驚，深怕有失。即便遠在建康的楊小娘子，聞知也驚，倉促趕回了華亭，日夜陪著主母。而主母整天皆在向三官大帝祈福。

“報……”

馬蹄聲輕響，孔蓁歪過腦袋一瞅，荀娘子踏馬奔來，背後披風張揚，腰間長劍緩擺，漸行漸近，渾身華甲點緋紅，秀眉微挑揚英姿，陽光襯著她的臉龐，如玉般光亮，神情平靜若淵。

“轟！”

“嘎，嘎……”

矗立的鐵林猝然一矮，長達兩丈二尺的木槍被壓向火線，槍尖叢簇！

劉嶽躺在草地中，感受不到痛苦，無邊的怠倦層層襲來，為何彼蒼乃血紅，為何狼騎會敗於羔羊，為何羔羊會回馬槍，羔羊啊，為何也……

劉嶽險險避過一槍，拖馬跳開，而麵前一片迷濛，一個個的胡騎被紮死，被削頭，被刺翻，亂滾一氣。他瞪突了眼睛，不敢信賴，眼中所見乃狼神之子。草原之子無往而不堪，漢奴羔羊，豈可與狼騎爭鋒？！

“唰！”

“殛斃起於心禍，禍起於貪野，若欲使殛斃不再，當持手中劍，逐貪於心，驅禍於野，漸化於無，轉而上善。”

孔蓁拍馬縱至坡上，殛斃已儘，凜冽朔風裡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驀地間，她的眸子一滯，隻見在一堆殘肢斷體裡，有人正抱著一具屍身猖獗的啃噬，那人胸口中箭，目睹不活，卻悲叫著，不斷的啃，不斷的咬，把他身下的死屍臉上咬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