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相逢於道[第1頁/共4頁]
“韓翁,壯哉!祖豫州,壯哉!”劉濃心中陣陣暢然,塢堡便若劍之兩刃,傷敵複傷已,但如果同心攜力,保持成片而首尾照應,胡騎便難一馬平地。
一把抱起小童,笑道:“非也,非也,劉濃至吳郡而來,吳郡在江南,南人現下便在你麵前。”說著,又虛虛扶起跪在地上的其他農夫。
“咦!”
來福目光搜尋著郊野,問道:“韓翁,村中青壯安在?”
“豪傑爾,且受我等三拜!”
語聲悲愴而沙啞,半晌,劉濃放下小童,朝著老農揖道:“劉濃,至吳郡來。”
老農追至壟下,叫道:“劉豪傑,且慢!”
所見所聞與廬江郡大為分歧,不再是赤地百裡不聞火食。
何如劉濃態度果斷,韓翁隻得作罷,當即便命留守之老幼婦孺殺雞剁羊、造飯接待。本身卻留在塢堡外,與劉濃對促於席,暢談詩書。
曲平道:“小郎君,連日未行洗馬,馬匹已乏,莫若稍憩半日。”
“哦?!”
北宮道:“廬江儘是流民,此地為何安矣?”
恰是播種季候,青青田埂上,農夫扛著鋤頭來往,雖是老者過老、幼者甚幼,可他們眼神卻都帶著希冀之光,非同廬江野民那般,滿眼隻要倉促與木然。
老農大喜,當即領軍入村,曲平自領一百五十名白袍去洗馬,白袍個個麵顯歡顏,馬匹是華亭劉氏的心肝寶貝,看著它們神情懨懨的模樣,他們恨不得換身以待。
韓翁神情一呆,繼而一喜,笑道:“本日乃何日也,莫非竟又有南來之豪傑乎?”說著,便離席而起,奔出去驅逐,轉念想起劉濃尚捧著酒,麵色驀地一紅,頓步折返來,笑問:“未料竟再有南人渡北,但是與劉郎君同業者?”
劉濃等人看著麵黃饑瘦的人群,怎生吃得下,自來江北,方知江北之痛苦,似這等肉食,即便士族亦一定每日皆有。心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民,何其樸素也,但求一室可遮風雨,一席可臥疲軀,便心安意足,而即便如此,亦常常求而不得。
呈牒過關入淮南,一入淮南境,天高雲闊。
劉濃騎著飛雪揚鞭瞻望,村莊還是殘破,但卻升騰著緩緩炊火;瘦狗追逐著家雞,引發一陣雞啼狗跳;總角小童來回奔馳,清脆的笑聲響滿郊野。
若居高臨下俯視,塢堡呈四方長型,渾身以青石壘就,牆高五丈,寬一丈;牆上四周各轉角措置青石箭樓,狹長地帶正中處又各置一樓,總計六道箭樓;獨一一門,正對低部爬升斜坡。如果遇敵與胡騎,隻消儘數入塢,即便被十倍之敵圍攻,亦可安然靜守,以待救兵。
曲平刀眉一展,笑問:“白叟家,此地可有清流飲馬乎?”
劉濃勒馬回顧,老農看了看風塵仆仆的步隊,反手指著身後遠方,笑道:“淮南非同他地也,此去壽春僅兩百餘裡,兩三日便可到得,尊客從南來,何不使老朽一儘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