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踏足北地[第1頁/共4頁]

繩索一斷，浪花驀地翻卷，將騎在木樁上的世人高高顛起，繼而“樸嗵、樸嗵”如餃落湯，幸而世人身上也纏著繩索，當下便順著繩索爬到木樁上。

“樸通、通”

霧雨漸成簾的江麵上，閃現出一個寵然大物，遠遠的看不太清，便若一座緩緩向北移來的小山。

袁耽眉梢一揚，神情由然一振，回顧江中，隻見狀如小山的兵船正緩緩駛入渡口，在那高翹的船頭上，站著一排人，正中之人，恰是劉濃。

“瞻簀，哈哈”

“已亡”

離岸另有十丈，長長的船板南北一貫。

突地，有人指著遠處，尖聲叫道：“巨舟！有巨舟！”

昔年，五馬渡江也是由此而入，永嘉之亂後，晉室為防胡人南下，便將橫江渡口船隻儘數撤回江南，並把渡口附之一炬，已然燒燬數年。

織素奇道：“那人安在？”

織素背靠艙壁，麵白如紙，見她出去，掙紮著起家萬福。

“彥道！”

又是一陣尖叫，為首之人被剛纔那陣浪頭顛得七昏八素，尚回過神來，趴在木樁上扭頭一看，麵色頓若死灰。伸手一試，江麵吹的是西北風，浪花竟卷著木樁撞向南來的小山。

來福喝道：“小郎君，把穩！”

又是一陣落水聲，搶先那人抹了把臉，嘿嘿一笑，翻身騎上了木樁，待得世人已聚齊，把手一揚，叫道：“斬繩，結舟！”

一個時候後，風停雨歇。

每當江麵起浪，總有人趁著江麵遊舟停歇時，行此險著浮遊泅渡，江水與人都早已習空見慣。

來福瞥見了袁耽，指著岸上，喜道：“小郎君，快看，袁郎君在山上。”

劉濃回身看了一眼渡口，白袍與青袍正魚貫而下，渡口亂成堆作暗礁，怪樹橫生而攔江，確切毀得不成模樣。再看了看袁耽，見其神采略顯難堪，便笑道：“彥道何需自謙，此渡口燒燬已久，短短數月便可入得兵船，想必不久便可再複昔日榮光！何況，若無彥道兵船，劉濃怎可踏足曆陽？”

袁耽站在渡口高台上，放眼望向滾滾大江，又低頭看了看破敗的渡口，不入江北不知，一入江北，教民氣中不堪唏噓。即便是一江之隔，也已臉孔全非，世家們十之六七皆已遷入江東，遷走的不但是人丁，另有法紀與民氣。現在曆陽尚好，如果再往北，不知幾民氣中尚存晉室？！

戰船上的兵士麵色冷然，在首級的一聲令下，排排密箭亂射如雨，未幾時，江麵排泄縷縷血線，刹時為江水一唰，淡若無痕。

此地，已不見蓬船來往，唯聞陣陣鳥鳴不斷於耳。

將將走下船板，便見袁耽搓動手，澀然道：“此渡口，陳年積泥極盛，袁耽勞時三月，猶未洗濯一清，倒令瞻簀見笑了。”

待木樁飄過湍急的岸邊，世人齊齊鬆了一口氣，死死地趴在木樁上，跟著滾滾江流亂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