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八章 情為何物[第1頁/共4頁]

阮孚與劉濃對坐於案，命人將梅花墨捧出，劉濃拜謝不授。何如，阮尚書意態果斷，言，把玩已足，豈可奪彆人之好，以逞已欲。故而，梅花墨失而複得。

唉，舊情若舊情，皆難去也……袁耽悄悄一歎，隻得挽袖回禮，目送劉濃拜彆。

豎日，袁耽送餞至渡口，橫江渡淤泥已儘清，可容中型兵船來往，二人迎著風，並立於山坡上。袁耽大袖飄冉，漸漸的坐在石頭上，眼望著滾滾大江，神情竟顯多少落寞。

“劉豪傑，劉豪傑……”

待前去烏衣巷時，謝裒卻不在府中，已回會稽。劉濃路過王氏府邸，欲入內見王羲之，門隨回道，極其不巧，小郎君探友未歸。

華亭琉璃與竹葉青，一入北地身即賤，非同江南，令媛可貴一購。壽春商肆亦並非以財物交割，而乃置換。

劉濃沉默無言，沉沉的拍了拍袁耽的肩，按著腰劍，行向渡口。

固然隔得極遠，但兩人一眼便瞥見了相互。袁耽揮動手，斥著馬，奔向劉濃。待兩廂一彙，歪著腦袋把劉濃細細一陣辯，嘴角一裂，哈哈笑道：“不美，不美，華亭美鶴已然不美，至此而後，袁耽再不心懼也！”

這時，雪地裡漫出一條黑線，韓翁與眾鄉民盤跚行來。愈行愈近，經年不見，韓翁氣色愈發精健，長長的髯毛為雪染白，用力的抖了抖，站在官道下，揖道：“劉中郎馳雪北來，豈可過門而不入也。莫非，嫌老朽村塢鄙陋，納不得高朋乎？”

是以，自商道開劈後，由華亭至上蔡，長年累月皆有白袍來往如梭。

至於換何物，唯有一物，糧。換糧為何，養民。

劉濃回禮，笑道：“有此風雪作畫，便乃天賜佳景，何陋之有。況乎，韓翁情義拳拳，劉濃豈敢有違。正欲前去，叨擾一盅熱茶！”

當下，劉濃安營於塢外，小住一日，恰逢韓潛返來，因洛陽軍功，韓潛現為屯騎校尉，若論軍階尚在劉濃之上。二人擺以茶酒，對膝終宵，縱論世事，韓潛不擅酒，卻飲得酩酊酣醉，晝複亦未醒。劉濃有諾在身，不成喝酒，故得復甦。

待至曆陽郡，豁然一變，次序井然，村莊聞雞犬，林前複歌聲。袁耽率軍踏馬來迎，高冠寬袍起伏飄飛，少年郎神采奕奕，恰是攜風對勁馬蹄疾。因其治曆陽有功，現為曆陽郡守。

因而，便命車伕回返商肆，兩日內拜儘各方老友、長輩，劉濃身心也疲，背靠著車壁，閉上了眼睛，沉心假寐。

“欲為白袍，得有好馬。”

紀瞻把著劉濃的手臂，細細端祥，又對其好生一陣鼓勵，待知他此番入建康，僅滯一兩日，便任其拜彆。且言，你我之情相互相知，勿需拘泥，然其他諸位長輩，該當拜訪，切莫妄自負大。

劉濃神情一怔，劍眉亂跳，裂嘴笑道：“竟有此事？！哈哈，無奕，無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