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驀然回首[第3頁/共4頁]

“哈，哈哈……”

“劉濃見過，將軍！”劉濃欲作揖，卻發覺手臂尚被郗鑒緊緊抓住，神情難堪，悄悄掙了一掙。

漫不經心的喃了兩句，抹潔淨嘴角的酒漬，順手卻扯下了幾根髯毛，攤開手掌，悄悄一吹，見髯毛隨風而走，心中一樂，哈哈大笑起來。

劉濃已有好久未曾被人講求，一時候情懷湧動，對答如流，竟仿似回到了昔年。

韓潛摘下頭盔，把劉濃身後五百精騎一看，但見麵對雄師壓臨，卻個個麵不改色，反而眼底充血、微作傾身，情不自禁地讚道：“此乃，百戰精銳也！”又對劉濃道：“劉殄虜陣斬郭默，當真了得！江東之虎，言傳非虛也！”

“雍丘無戰事，日夜空寥寂，汙袖攬濁酒，長醉複清閒……”

草風輕撩，駱隆懶懶的騎在頓時，眉正色危。

劉濃深深一揖，朗聲道：“郭默其人，縱兵行凶，驅民從匪，遭遇天怒而人亡。劉濃不過因事附會，幸運得勝，不敢當拆衝之讚矣！”

飛雪揚蹄頓步，劉濃打量四野的目光隨之一滯，漸漸側首看向駱隆，眼睛越眯越細，腰間楚殤拍打著馬腹，模糊綻出一絲寒光。

“唉，若教江東女兒得知，美鶴已然不美，不知將有多少女兒傷泣夢醒，亦不知有多少男人將為此扼腕感喟。且來，滿飲此盞，以卻傷懷。”

郗鑒老眼溢滾，嘴唇輕顫，吹動著髯毛，一把將劉濃撫起來，把著他的兩臂，細細一陣描，但見美郎君還是水清玉潤，劍眉如鋒，眼澈若湖，即便左臉有一道淺痕，卻不掩其美，反增其色，忍不住的讚道：“砌石積玉，青鬆拔翠，郎姿獨煜，當無其二，便乃瞻簀！哈，哈哈……”放聲大笑，暢懷不已。

稍徐。

劉濃淡然道：“何為其二？”目光卻打量著雍丘城，此城極其宏偉，呈四方形，乃是軍事要塞，居高臨下俯視陳留，百裡平原可一目攬儘。

“華亭美鶴，姍姍遲來也。”

劉濃倉促抹過顫抖不休的左手，一夾飛雪奔向郗鑒，將至三十步，翻身落馬，跪坐於黃沙中，攬起雙手於眉上，緩緩下沉，雙手按地，以額抵背。

祖逖卻無涓滴非常，揮了揮手，笑道：“道徽兄乃道貞正儒雅之士，劉殄虜亦乃世之英傑，道徽兄見玉立於野而賞妙其姿，實乃率真而豁達也，有何怪耶？”說著，看了看天氣，又道：“時已不早，莫若引軍入城，祖逖雖無好酒相待，卻願與道徽兄圖謀一醉也！”

聞言，劉濃劍眉微揚。

一騎南來，縱至近前，大聲道：“回稟長吏，劉殄虜已至雍丘境內，半個時候便至。”

劉濃深深暗吸一口氣，於胸中環環一蕩，隨即星目已然沉寂如海，拔馬與郗鑒並騎。兩年不見，郗鑒麵色不如以往多矣，眉色間頗顯風霜，三寸短鬚蓄至尺長，儘作斑白。想必是因戰事之故，客歲，兗州局勢一度腐敗不堪，石勒虎伺於外，徐龕兵變於內，直至年初，郗鑒與蔡豹纔將徐龕擊潰。而此時，祖逖力拒石勒，兗州方安，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