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往事難追[第1頁/共4頁]

“唉！”

劉濃身著月色寬袍，跪坐於席，目光淡然，微微按膝。紅筱跪坐於他身後，用細齒梳順畢那烏黑的頭髮，而後，以窄巾敏捷的一係，持著青冠，緩緩叩於其首，把青玉簪橫穿，挪步到劉濃麵前，理出窄巾順於耳後，悄悄一拉，繫於頷下。

“拭脖……”

劉濃道：“或有所謀，然與我等無乾，且待我會過祖豫州，稍作休歇一夜，明日便啟程回上蔡。”

郭璞眉頭時皺時放，嘴唇幾番顫栗，終是低聲道：“郎君是否早知，郗鑒將至？”

一起默行，紅筱不出聲，徐乂提著丈二劍槊，亦發覺有異。

郗鑒麵上神情龐大，既有氣惱，又帶顧恤。

郗璿邁著墨藍絲履，邊走邊道：“曉得了，阿父與孃親，方纔也言及。”聲音平平，一如其麵。

郭璞委實忍不住，脫口而出，而紅筱卻秀眉一拔，冷視郭璞。

郗鑒抱著衣衫，氣沖沖的揮袖而出，卻一頭撞見來不及遁藏的郗璿。

劉濃目不斜視，按劍徐行。

劉濃將將把楚殤卸下，紅筱便抱著寬袍大袖與澡豆囊等沐浴物事走出去，輕聲道：“小郎君，將見故交，尚是著寬袍吧。”

“樸咯咯……”

……

將將出營，駱隆在營門口拋胡桃，見了劉濃的裝束，陰陽怪氣隧道：“人如驕玉磨，珠聯而生輝。嘖嘖嘖，暇難掩玉爾，劉郎君果乃美女人是也。卻不知，劉郎君拜訪故交，乃是持以何禮？”

“阿姐……”

“阿弟！”

郗鑒抱衫長歎，快步走向浴室。

郗曇麵上唰地一紅，侷促難安，不敢看阿姐，當即與郗愔一前一後，倉促而去。

她的手極巧，不重不滯，如行雲流水。束冠已畢，退後一步，細細凝睇，含笑道：“小郎君，婢子已有許未替小郎君束冠，竟然漸陌生棄，不知，尚可否？”

郗鑒身上一輕，重重撥出一口氣，走到矮案邊，抓起茶盞順了順，卻見琉璃茶盞乃是劉濃昔日所贈，欣然道：“婦道人家曉得甚！八年前，我初逢瞻簀，此子恰若玉出於泥，正待砌磨，令我一見即喜。八年來，瞻簀未負我望，現在，玉已煜輝，孑孤遺世。唉，卻不想，倒為彆人作嫁……唉，陸氏小女郎，慧眼獨具也，陸氏，郗氏不如也……”聲聲長歎。

郗鑒猛地一拳捶在案上，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莫非，我欲見瞻簀，尚需避人耳目乎？”言罷，悻悻坐於席中，把玩著茶盞，麵紅耳赤，狀若懷怒孩童。

郗愔尚未卸甲，英拔如鬆，一聲輕喝將阿弟製住，又悄悄瞥了一眼阿姐，見郗璿麵色已寒，從速道：“阿姐車馬勞累已有十餘日，尚需好生休歇，阿弟便不打攪了。”說著，向郗曇使了使眼色。

“來者但是，華亭美鶴，劉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