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孰是孰非[第1頁/共5頁]

林間蟬鳴不休，若在昔日餘譙定覺煩燥，然此時心中卻極喜。統統皆因小郎君將至，哪怕家屬主莊就在本縣，他亦有三年未見太小郎君了，此番小郎君前去會稽肄業路過酒坊，自是得好生歡迎。

“大膽！”

侍從還刀入鞘，沉默而回。

竹葉，青酒？

半晌，無聲。

聞言，圍觀世人紛繁轉頭一看，隻見柳道旁停靠著幾輛富麗的牛車，首車挑側重簾，絲簾卻半掩，辯不清此中之人模樣。那坐在轅上的侍從，猛地一抖鞭，抽得“啪”的一聲響，隨後大聲道：“答，小郎君話！”

尚未近前，餘譙便怒了，將酒盞猛地一擱，騰地直起家子，冷聲道：“怎地？這些醃漬貨瞎了眼未曾，亦或識不得酒幟上的字！”

簾中人道：“讓其辯！”

簾中人戲道：“汝答之！”

竹道旁，夏風輕撩，酒幟斜飛。

餘譙眉川舒展，心中既悔且惱，悔不該與混漢膠葛，惱這些郎君怎地一個個皆冒將出來管閒事。這時，等待在道口的下隨吃緊行來，附耳低語幾句。

聞言一半，餘譙神情一愣，而後笑容堆滿，以拳擊掌，擺佈一看，見眾侍從皆在忙，遂指著下隨道：“你，與我一同去驅逐小郎君！”

大漢眉捎一跳，並未接言，反而將身一轉，把酒罈往地上一摞，大咧咧落座。

自其出言，世人便一向目逐其舉止動靜，而此時皆將目光投向那郎君。

掌堂先生叫餘譙，是錢塘褚氏家生侍從，跟從褚氏已近百年，替褚氏專事酒坊運營。錢塘褚氏原為北地陽翟中次士族，南渡以後便落籍會稽錢塘。現在之天下，商事百廢方興，非論驛棧酒坊亦或草市店鋪，大多皆為世家所持有。淺顯商賈戶若想行商暢達，亦需擇世家而憑藉，不然難行其道矣。

下隨愣得半晌，眨了兩下眼睛，憂色刹時溢滿眉眼，能驅逐小郎君，那但是莫大的幸事啊。轉念突地想起甚，一拍大腿，“啊”了一聲，疾疾的奔出酒坊。

“啊！！”

餘譙眉間一凝，他識得此人，這是城南馳名的敗落戶兒，剛從北地逃至錢塘不久。

突地，一個聲音慢悠悠傳來：“汝言汝購之酒乃是竹葉青，何憑？”

劉濃淡然笑道：“汝售竹葉，青酒；彼購竹葉青酒，何如成執？汝若不售，彼如何得購？本是兩不相乾，莫若兩相作罷，如何？”

圍觀世人中常在此地購酒者，天然曉得酒坊借華亭竹葉青之名賣酒，皆點頭不予理睬。然偶逢此地的行人則不知，聽聞此言儘皆嘩然。

下隨前來稟報：“餘先生，縣府來人了，說是觸及年稅！”

隨後神情俱怔，鴉雀無聲！

餘譙悄悄心驚，亦不肯替家屬肇事，神采間便更是恭敬，慎聲道：“回稟這位郎君，本酒坊乃錢塘褚氏統統，所賣之酒共有兩類，一類為竹葉，青酒！一類則為自釀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