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諾成城[第2頁/共4頁]

小女孩名喚江綺月，約摸三四歲，梳著總角頭，身襲粗布裙，腳上穿戴青絲小行動，晶瑩剔透般的一個小人兒，值此暴動年景，她能得存於世，恰若天上玉鉤，極其珍稀。

“綺月乖，阿父稍後便至。”婦人緊了緊懷中的女兒，步子邁得更快了些。

……

劉濃將牛角盔複扣於首，拍了拍飛雪，朝城門口奔去，孔蓁提槍上馬，驀地回顧，朝著小綺月擠了擠眉，笑道：“待小綺月長成，定然美若皎月，殊勝於孔蓁！”言罷，拔轉馬首，飄冉而去。

孔蓁早已禁不住了，璿身落馬，一把將小綺月抱在懷裡，吻了吻她的臉頰，嫣然一笑，讚道：“小綺月，詠得真好！”

“阿孃，帶著綺月去何地？”

“蹄它，蹄它……”

一隊騎士踏月逆向而來，為首之騎，身披白袍，頭戴猙獰的牛角盔。

“綺月，休得胡言！”

江霸把小綺月放在地上，小綺月眨著大眼睛，抱著小羊羔，彎了彎身：“綺月，見過劉中郎！”

雄雞盤桓於空落落的院中，跳到屋簷上，瞅了瞅東麵，但見一片黑霧茫茫，轉了轉頭，蜷伏羽翼，蹲下身子，靜待東天染起一縷白。

待最後一人撤離，白袍疊浪湧出，陣列於城南。劉濃、荀灌娘、孔蓁、曲平、北宮、薄盛、杜武、徐乂、薛禮、言緒，十人勒馬於橋頭，看著沉重的吊橋緩緩拉起，神情俱乃凝重。

“哦……”

……

江霸扭頭瞅了眼妻女，卻見妻女融身於流民陸地，再難複見，倉促轉頭，凜聲道：“劉中郎，流民扶老攜幼，行速甚緩，若無人據城牽絆，恐將流禍於野！”

江霸騎著馬，斜拖長槍奔來，小綺月用力的舉著小羊羔，朝著他喝彩。

“劉中郎！”渾厚的聲聲響起。

此事，劉濃已與李矩商討過，將由李矩部將王懷率兩千士卒守城，待入夜以後，複棄城而走。洛陽城大，非數十萬雄師，難以圍困，是以，即使僅兩千人扼守，來敵亦難辯真假，且難封來路。此時，聞聽江霸此言，心中卻驀地一跳，當下便道：“此事江都尉應知，乃由王懷都尉率卒守城！”

李矩引軍三千轉入陳國，將由陳國而走滎陽，並將順勢驅舟東遊，交由虎牢守將韓潛，以防胡人渡河侵入陳國。

劉中郎胸潮起伏難平，星目開闔，吞吐光芒，半晌，暗吐一口氣，跳上馬來，扶起江霸，直麵那炯然雙眼，緊了緊江霸的手腕，沉聲道：“江都尉，此諾，劉濃應下。然，尚請江都尉，務必返來。”

婦人哄道：“待至上蔡，便有母羊哺乳。”

劉濃看了看鐵塔似的江霸，嗡聲道：“此乃江都尉之功矣，若非江都尉遣軍攜扶，暨待天明，餘民亦定難言離。稍後，待見過李司州，劉濃定當為都尉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