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洛陽之殤[第2頁/共4頁]

曲平濃眉一挑，麵帶憂色，又道：“此戰，戰敵於疲，我軍傷亡極微，前後殲敵兩千，得馬千餘，具裝五百，因敵乃騎軍，是以俘虜甚少，僅三百之數，皆乃胡人。郎君，將以何如？”

尹安腦袋垂至胸口，緊緊拽著韁繩，顫聲道：“莫若，莫若遣邏騎逐之？奴將，願攜罪建功！”

荀娘子心細，一眼瞧見劉濃左胸另有箭簇未拔出，秀眉一顰，當即蓬展披風，旋上馬背，虛著眼眸走向劉濃，靠得極近，細心瞅了瞅，未見染血，應是卡在甲冑中了，隨即，後退一步，伸脫手，單掌抓住閃現於甲外的兩寸箭桿，另一支手撐著劉濃胸口，便欲往外拔。

李濃吐著血，正了正鐵盔，拱手道：“雍丘，杞人，李氏，李農！”

“灰兒，灰兒……”

“然也！”

祖納亡歿，安靜的躺於草叢中，左胸上綻放著一朵血花，染了半個身子，頭上的冠不知去處那邊，嘴角噴出的濃血已然發青。

“郎君！”

李濃從懷中摸出一方黑巾，竭儘儘力的縛於麵上，而後，低下了頭，血水如涓流淌，眼睛漸漸閉上，身子搖搖擺晃，即將仰躺於地時，抖擻最後一絲餘力，穩住後仰之勢，雙手按膝，猛地一用力，“撲通”一聲，栽伏於血灘中。

“多謝，劉中郎！”

風來，悄悄的拂著，濃綢的血腥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劉中郎閉上了眼，按著楚殤的手，悄悄顫栗。

劉濃厚重吐出一口氣，漸漸解開頷巾，將牛角盔抱於懷中，沉默走向草叢的深處，那邊伏著一人，躺著一人。

荀娘子凝睇動手中帶血箭尖，神情呆了一呆。

“呼……”

頓時，孔蓁眸子睜得老邁，用手戳了戳魚嘴，而後，緩慢的縮手，把槍一甩，將那尚未儘死的遊魚拍死於岸邊石，猶自不解恨，想去踩一腳卻不敢，怯怯的盯著滿河遊魚，喃道：“恁地可愛，不食草，卻食人！怪道如此肥美！”

劉濃深吸一口氣，看著草澤中的鐵甲殘陣，抱著鐵盔，朝此風中悍卒點頭以示敬意，正色道：“陣亡兩成而不敗，虎目狼視猶不怯，足堪百戰精銳也！現在主將陣亡，敵騎猶窺於側，但且攜入城中，任命言續為都尉，代掌此軍，待他日回返軒轅關，交由韓都尉！”

溪水黯紅，倒映著二女容顏，雙姝矗立於馬背，如花鮮豔，一者斜舉丈二長槍，歪頭凝問；一者華甲染血，粉臉俏寒。

洛陽，哀傷之洛陽，因乃天下雄城、漢民宗廟，故而曆經滄桑，十餘年來攻伐不竭，是以樹木被砍伐一空，縱使境內有山，亦是光凸凸的，狀若野草堆。

一聲悶響，鋒利的彎刀驀地斬下，正中其脖，頭顱當即滾入叢中，脖口噴出血潮，濺了桃豹一腳，挑豹甩了甩腳，猙獰一笑，翻身上馬，彎刀指向洛陽，吼道：“隨我，入洛陽！莫教石興世子居功，導致單於元輔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