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止戰之殤[第2頁/共4頁]

賀鸞刀架陸玩爬上城牆，倉促一眼，隻見護城河上浮橋已然南北貫架，呂公撞車也已建好，無數白袍正呼赤呼赤推著撞車攀浮橋，而六門齊齊垂危，賀鸞心驚肉跳，忍不住的暗罵：‘誰言騎軍不成攻城？華亭劉濃生於江南，善於江南……’猝然間，突見城下浮來一簇紅盔纓，立即將陸玩的腦袋推出箭剁，朝著城下，狂吼：“華亭劉濃，安在？可識得此人乎？”

殊不知，大將軍早待其來，祖盛奔至營外，見勢不對，倉促勒騎卻已然遲得半分，即見炸營熊火，五千騎迎頭撲來。交騎如撞海，廝纏半晌，祖盛僅引兩千騎脫逃。

仲春初六，輕雨方歇。

若其肆意罔顧，荊州即不設防，危如懸卵！

賀鸞放聲長笑，以詞訟劃著陸玩的脖子，奸笑道：“華亭侯休很多言，且速速退走，如若不然，吾首尚未墜，唯恐心驚而手誤，導致士瑤公墜首矣！”

入夜時分，大將軍引軍至姑熟，與王含、庾亮彙軍。雄師融營，紮於姑熟舊渡，旗號連綴，營屯十裡。是夜，月黯星稀，烏雀禁聲，待得將明未明之時，祖盛攜騎插來。

郗鑒未予理睬，揮軍邀戰；袁耽沉默半晌，眺望豫章，眼底驟縮驟放，很久，將手中手劄緩緩撕碎，拋飛於風中；桓溫獲信，眼若陰鷲、吞光吐寒，即欲拔劍而起時，孫盛冷然道：“將軍莫急，鎮北軍尚處建康，時猶未至矣！”

大將軍接獲袁、劉二人複書，細細一閱，神情陰晴不定，未作一言，命雄師強行從速，東摧丹陽。與此同時，錢鳳與杜弢得聞大將軍戰南，即致信郗鑒、袁耽、桓溫，規勸三人背叛持正！

簾中笛音悄止，素手捲簾，青絲履踏出來，瞅了瞅溪畔，眸子一眨，歪著腦袋，奇道：“咦……為何畔中無青草耶！”

“嗚，嗚……”

“報……”

賀鸞見陸玩背靠庭柱，麵龐慘白、眼睛緊閉，好似奄奄一息，心中慟然大驚，從速一步搶至近前，冒死搖著陸玩的肩。陸玩悠悠醒來，胸膛起伏如浪，一把推開賀鸞，喘聲道：“大，大將軍，此舉，非，非君子，待，待屬之道，道也！賀，賀三郎，彥先兄若知，汝，汝如此待吾，必，必痛斥……”（賀彥先，賀循）

豫章郡北，淨水畔，青草夾裹著泥土的芳香，徐斜浸鼻、繞而不散，令人嗅之暗覺胸懷儘暢。健馬打著悄悄響鼻，噴薄若霧，連綴不斷，一望而無邊。

賀鸞眼底一紅，怒極衝心，嘴角抽動，手中長刀煜輝，繼而，悄悄一割，血線如珠，晃了晃染血之刀，吼道：“劉濃，退，亦或玉石俱焚？！”

號角扯裂濃霧，白騎黑甲破霧而走，櫻紅的盔纓起伏於茫，萬千白袍從隨若海，鋪天蓋地的插向霧中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