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冠軍將軍[第4頁/共5頁]

大將軍以香粉縛手，撩水抹擦，繼而，抬至鼻下一嗅，暗香徐來，令人神清氣爽，順勢以手抹了把臉，揚了揚手。

謝裒瞥了一眼劉隗，冷冷一笑，麵向司馬睿，沉聲道：“臣，附議！”

劉隗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大司徒王導，複掃了一眼殿左紀瞻、謝裒、蔡謨、周顗、阮孚、陸曄等人，淡然道：“洛陽之役，李矩失城，祖逖遙顧，唯有汝南郡守、平虜中郎將劉濃，率八千悍卒出軒轅關，三戰三捷，斬首萬餘，力護十餘萬晉民，此功，不容不彰。”

待得一闕《龜雖壽》詠罷，大將軍緩緩開目，斜視亭外斜風珠雨，神情不儘欣然。

一葉蓬舟至北而來，飄浮於江浪中，起起伏伏，其狀極危，幸而，操舟之人甚是了得，竹稈疾點，避過道道旋渦，險之又險的駐泊於城西柳渡口。

“臣，附議！”

……

現在，鼻子上堵著兩枚乾棗，以此卻味。牆角置放著精彩的矮案，內裡燃著一品沉香，縷金木盆中盛著甲煎粉、沈香汁等物。

世人麵麵相窺，繼而，齊聲道：“大將軍所言甚是！”

“陛下……”

謝鯤長眉一揚，噴著渾濁酒氣，奔入雨中，將脖一仰，緩緩飲儘杯中酒，醉眼乜斜，指向大將軍，裂嘴笑道：“恰若綠身紅頂之八哥，倒懸也！”言罷，好似酒氣上頭，身子一軟，斜斜撲向大將軍。

半晌後，除畢舊袍，複著新衫，大將軍揮了揮寬袖，帶起香味迴旋，嘴角一裂，大步邁出廁室。

“嗬……”

“罷了，其人當知，機不容失，時不複來！”大將軍拉起袍擺，擰水作溪，闊步回返亭中。

謝鰨嘟嚷了一句，身子順著亭柱直滑上天，翻了個身，扯過木屐枕於脖下，憨聲響起：“呼嚕嚕……”

紀瞻心機瞬息數轉，暗忖：‘劉隗所謀，當在豫州矣，然，局勢難違！’是以，隻得悄悄一歎，捧笏道：“臣，附議！”

稍徐，大步出亭，昂立於風雨中。

待淨身畢，一婢奉上漆甕與琉璃碗。

刁協一時勢弱，眉頭鬆散，捧著玉笏繞柱盤桓，繼而，眼睛咕嚕嚕一轉，大聲道：“汝既未臨豫州，安知豫州之勢矣！”

零陵太守尹奉瞥了一眼葦蓆中的斑痕，複瞅了一眼倚亭歪睡的謝鯤，離案而起，揖道：“大將軍，八哥倒懸，乃不義之意也，其心難容，論罪，當罰！”

“陛下，失土之責，不容不察！”

“嘿嘿……”劉隗猛地一袖子，嘲笑：“汝既未臨豫州，安知陳留之戰？現在洛陽已失，彰功論罰，祖逖當以畏戰之罪矣！”

當下，三名婢女欲替其持鐙擋雨，卻被推入草叢中，大將軍冷聲道：“乃何？”

船家捋儘髯毛水漬，嗬嗬笑道：“非也，非也，大好兒郎豈可言愧！切莫自責，快快登陸，小老兒堅信，本日聞敗，他日必聞大勝！終將一日，不聞戈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