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不可欺[第1頁/共4頁]

衛玠眼觀梅花墨睹物思人，想起了潘安，物是人非、物存人亡。那般的風騷儒雅人物，卻為功名而累，更是以捲入賈後與太子之爭，被誅殺於市。一時之間，貳心中唏噓不已，出神甚深，燈光引著劉濃到了門口都還未發覺。

星月高高，霧寒深重，建鄴城內一片安寧，不聞任何聲響。

“劉綃？”

“且慢！”

來了！

來福聽得大驚，呼道：“小郎君，這如何使得，來福隻是個粗鄙之人，來福當不起，來福……”

“哦！”

內間，燈火四明。

侍從在外答道：“小人本不想打撓公子，但是那兩人在院外站得已久，又說是公子的故交以後，以是……”

劉濃屏聲、靜氣，整了整衣冠，朝著那侍從一個拱手，朗聲道：“劉濃謝過王訚兄！”

劉濃一聲輕喝，雙手在腿上一按，挺胸而顧擺佈。擺佈侍從在燈光下，見他的麵色雖是稚嫩，卻凜然生威，又是個士族小郎君模樣，腳下微微一緩。王訚則順勢於暗中向那兩位侍從眨了眨眼睛，那兩個侍從和他極是交好，便頓住了腳步。

他這一說，來福的頭更大了，一雙眼睛轉來轉去，也搞不懂甚麼是程門立雪，甚麼是本錢，另有白手套白狼。這建鄴城既冇有下雪，也冇有白狼呀！不過，自從這小郎君摔了那麼一回後，常常口出天語，無人能懂，他已司空見貫，嗬嗬笑道：“小郎君說的，來福都不懂。不過我曉得，小郎君，必然會有出息的！”

從速說道：“快快請出去！”

“公子，公子……”

便在此時，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院內泄出燈光，將巷中映出門麵大小一片昏黃。衛玠的侍從自那昏黃中踏出，直若拂曉初現。

衛玠心中獵奇被勾起，便翻開了房門，接過那侍從遞過來之物，一看之上麵色微變，問道：“來人現在那邊？”

劉濃見到衛玠之時，他正席地而坐於室中，手裡把玩著一物。這是一方硯台，硯台邊紋著一支素白梅花，名喚梅花墨。此物原屬潘安，那梅花恰是潘安親手所紋。潘安與劉伶結識以後，極喜劉伶的風采與見地，便將這梅花墨贈於了劉伶。獲得此物後，劉伶麵色不見欣喜，卻於當場著墨，寫下了《北芒客舍》一詩，回贈潘安。

衛玠的眉頭開端一點一點的凝集，眼中湖水越積越深，深得讓人不勇於其對視。劉綃，在服喪期間便不可孝道的劉綃！固然他是個傻子，但在這禮節深重的魏晉期間，如此這般行事，端的不為人子。公然是一物生一物，劉綃不孝，子也不走正道！

衛玠洗沐以後，精氣神略見答覆，便上床安憩。睡得雲裡霧裡，模糊見到了亡妻樂氏，正在兩眼相顧淚茫茫之時，一陣扣門聲響起。

他披起肩衣，又覺一陣頭暈襲來，從速穩住身子。還冇有下床，便不悅的道：“為何深夜拍門，王公便是如此訓導你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