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人淒淒[第2頁/共5頁]

劉濃大急，扣首道：“長輩……”

王導奇道：“哦，莫非不是處仁偶得？”

郗鑒把王導神采一眼落儘，見他欲問，便笑著將劉濃之事說了。語聲頎長，如水綿流，王導緩緩點頭，心中暗道：衛叔寶未至，衛夫人卻來，到也不成說是衛氏用心怠慢於我。本日我欲替我王，振聲而收北地世家之心，這衛氏是北地世家的庭柱，不成忽視。也罷，若這劉小郎君真有可取之處，便予他一個士族身份又如何？統統，以大事為重！

衛夫人細眉一簇，瞋目直視，被他打斷本是不喜，卻見他額間細汗密佈。常日裡他極少閃現情感於外，此時如此作態，顯是心中甚急。不由得一軟，漫聲道：“罷了，我所言也未曾作假。衛通之事，我也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義陽朱氏與江東朱氏，雖隔兩地，同宗而分支，但自漢以來便互有來往。朱燾自小便隨父親，避八王之亂而太長江，借居於江東朱氏，是以恒彝會有此一問。

朱燾曬然一笑，視笑聲若未聞，昂身而出巾席，度步至潭邊，對著那滿潭秋水，大聲詠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與桃李混芳塵；俄然一夜暗香發，散作乾坤萬裡春。”

微涼的風，從潭麵順著青袍小郎君的手指，撲向了劉濃，將他的冠帶揚起。統統人再一次，把目光聚向了這裡。

世人聞言，鬨然大笑。

劉濃心中暖意滲懷，按膝低首，沉聲道：“謝過朱府君，劉濃年幼，舉止皆有不當，惹他惡之，心中唯有忐忑，今後自當謹慎。”

寧欺君子，莫惹小人！

此言誅心，若讓他坐實了劉濃是這般人物。如此德行有虧，決然入不了風雅之堂，休說士族，便是那庶族豪門亦不成得。

王導笑道：“便是此子！”

公然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物，這便忍不住出來了！劉濃麵不改色，心中則冷冷而笑，微微側身，倒要看看他會作何言以汙。做人行事，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到得此時，任何人想要阻他前路，他都會拔劍而挺鋒。

“謬矣，荒誕之極矣！”

王導拍案而讚，站起家子，放聲道：“郗公此詩大妙，其意若滄滄，其神如恍恍，每字每句實乃良伴天作。妙哉！”

伸手一探，便有侍從奉上毛毫，開端擺紙上案。他提筆而笑：“本日，就書你所作這兩首七言詩句！”

王導嗬嗬一笑，和郗鑒對視一眼，揚聲笑道：“既是如此，便請劈麵那位小郎君，一緒年事如何？”

王導眯了眼，身子微微後仰，瞅著他眼底的笑意，驀地一驚，脫口道：“莫不，又是這劉小郎君所為？”

退行之時，聽得王導一聲朗朗：“詩，一品！”

靜！隨後嘩然，無人敢信！

劉濃胸藏暗怒如濤，到得此時，誰也幫不了他，清則唯有自清，豈可事事依靠於人。正了正冠，拔前一步，就欲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