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第2頁/共5頁]
酒上八分,乃周禮。酒上七分,為知雅。
公然,衛夫人把那烏桃案一看,案上鮮明映著淺淺的墨痕,恰是力透紙背。她凝眉若川,眼中亦有幽光欲吐,卻仍舊不著風色,淡然道:“腕力甚厚,已領鐘師之形,可未具其神。轉筆之時,雖竭力而為,終可察跡。若言筆功,當為二品。若言整局,隻得三品。可依你年幼,諸般各種,暫定二品。”
王導與郗鑒低頭細品,一個按紙傾身,一個扶須而笑。仍舊是書承鐘繇,行行小楷頗見詞訟之功,偏又墨色深沉、渾圓如一。最為可貴之處,是他才九歲,便能有如此腕力,假以光陰豈可了得。
烏桃案的一側,王羲之提筆默吟,少傾,沉神靜氣,順筆而落。便見得,青衫揮如疾,宛轉走龍蛇;潑墨似勾點,字字欲飛天。
王羲之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兒,初聽微愣,隨後撲通一聲,膜拜在地,脆聲道:“先生在上,且受於菟一拜。於菟本是癡頑之物,何如極愛鐘侯之書,還望先生莫棄,憐之、傳之,行先賢之道矣!”
字呈於案,她微正身子,攬目一視。粗見之下,嘴角略低;再觀之時,眉已凝起;直至最後,她起家說道:“抬案過來!”
而王羲之則喜出望外,也不迴歸阿叔身側,自行坐在了劉濃身邊。看似和順如綿的倚在衛夫人下首,公開裡卻伸了食指與中指,朝著劉濃勾了勾。劉濃理也不睬他,心中大汗:你個小屁孩,當我也和你一樣麼?活像一個偷了蜜小狐狸。
“諸位!!!”
王羲之詫異,一把拉住劉濃,急道:“你也叫虎頭?本年幾歲了?”
“呃,哈……”
說著,他便朝著衛夫人施禮,說要帶劉濃前去獻酒,衛夫人一向沉默而視,此時卻微微點頭。
侍從持酒而走,隻得一小壺,每過一案,隻斟一小杯,為此中長輩所飲。酒色已是分歧,非濁非蟻,亮如明湖。酒香更是分歧,濃濃而入懷,一駐便不走。那些未得酒喝的世家青俊,心中如貓抓,聞得酒香,看得晶灑,實是不耐,縱聲而呼:“此乃何酒矣!”
嗯,神采,一個淡定斑斕藏淵湖,一個風秀青崗傲王候。
王導雖笑,卻暗覺此言不當,如果沛郡劉氏,當可與琅琊王氏一較風雅。但劉濃此時要另起流派,最多也就是個次等士族,怎可相提並論。不過,本日另有要事,些許小事,也隻附諸一笑爾。
不過入木三分,便想依此降她?
世人皆驚,郗鑒呆了;王羲之瞅著他,小嘴巴張得老邁;就連衛夫人都忍不住的扭身俺嘴而笑。不過此時,冇人敢劈麵嘲笑於他,庾亮也是幾翻欲言又止。他借了王導的勢,誰敢違悖此時此勢的王導!